“不过是约定好出手的条件,怎么能算吵架。”

天下苦秦久矣。

很多年前,老朱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煤气中毒的小姐姐是别人救的,不是他救的。

不许他在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提起。

连日记都不许写。

因为帮助别人是应该的。

他是有原罪的。

那年,他五岁。

在朱毕心中,做了好事理应面对面接受别人充满感激的眼神,那种仿佛每个细胞都想和你建立联系的感觉,再没什么比危急时候心连心更美妙的感情了。

只有做了坏事才需要躲起来。

噗呲--

呲--

呲。

时间临近傍晚,偌大的校园只有穿着笨重护甲的体育生在训练,日复一日,挥洒汗水。

温大很小,1号楼消防梯与操场仅仅一路之隔,消防梯还是混凝土的,从二层的位置悄悄伸出一截,方方正正的,像个阳台,很适合独自待着,无怪乎会撞见在这里躲清净的小宁子。

唔。

哇喔。

清凉的晚风迎合柔弱的身姿,平添几分风流。

”嗨!“

”嗨,朱。“

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被桑拿蒸熟的朱毕一边降温,一边礼貌地听小宁子讲要在酒吧打工,结果被收养人反对的事。

她用亮闪闪的嘴唇,轻轻吐出”那华姨妈“几个字,其声哀怨、凄凉,其情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连大雁都要落下来看看了。

嗐,她的话复述起来有些拗口,简单来说就是寄人篱下、小心翼翼。

朱毕忍不住调动超能力增强感官,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小宁子--忧伤是真的,孤独也是真的。

……曰。

当年,间接由他引起的流星雨直接导致老宁两口子的死亡,只能说一切太过不幸。

朱毕默默从书包里掏出一杯果汁,递给小宁子。

他被时不时失灵的超能力坑出了翔,之前书包里要装无线电手台,应急医疗包,匕首转轮枪战斧,食水手电指南针,外加帐篷应急毯蛋巢垫。

现在不一样了。

小宁子接过饮料,小口小口抿着。

酸酸的。

二人继续聊着,就在朱毕终于铺垫好,想要说那件事的时候,一路之隔的操场出事了。

隔着树木稀疏的枝丫看去,球队教练竟然凭空唤出火焰,一浪高过一浪。

在草坪有点秃但是保真的操场中间,凭空出现的火焰散发滚滚热浪,配上明晃晃的大灯,吓得橄榄球队一众大小伙子鸡飞狗跳,惨叫连连。

真·火烧屁股。

听索蕾娜说,近几年小镇的橄榄球队有问鼎国际大赛之势,教练马大俊不知是不是代言保健品闹的,对运动员凶得很,有人拿烟头烫他的照片。

操场上的大小伙子嗷嗷直叫,被驱不异犬与鸡,即便老马不变异,他们也挺怕的。

运动员的训练过程不为外界所知。温大前身是小镇高中,第一批体育生苦哈哈地用原始的方法训练,各种打骂是家常便饭。成名后,一面是巨大的荣誉,一批批新苗子,一面是教练更变态的控制,钱没分不说,平时各种惩罚手段和恐吓,被逼着去做不太好的事,偏偏家长、校领导很吃这套。

一众男生在草坪上大呼小叫,被异火撵着,奔跑着,躲避着,菊花渗血,足肤皴裂。

大俊教练的公鸭嗓承受不起他的愤怒,发出啊啊嘎嘎的卡壳声。

大约是人到中年无力面对娇妻。

大约是因为球队不足以展示他的才华,因为不被新来的大学生老师尊敬。

老马涨红了脸,肆意催动可怕异能,操场上热火朝天,仿佛是在对付什么可恶的敌人,而不是亲手培养的孩子。

眼看火蛇越放越骇人,就要烧到人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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