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把他抱过来,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母亲的重要性,温和的劝:“折雪乖,你阿娘是去办大事了,我们在这里乖乖等他好不好。”
女人眼中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索性在泪掉下前,转身就走,母子连心,她不可谓不痛。
宁折雪这个时候还拥有最珍贵的东西,不用压抑自己能放肆的大哭大笑,他在殷明的手中挣扎着,却无奈只能看着母亲的身影远去。
他彻底急了,趁殷明同样伤感发呆时一个用力终于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奔向母亲远去的雪地。
视角随着孩童的追逐开始切换,纪飞灵明白了,这似乎是殷折雪的过去。
孩童追逐着,眼前的场景像坐车一样向后掠去,最终只留下白茫茫的雪地,而他似乎像一只脆弱的兔子,在雪地里迷失了方向,也耗尽了力气。
他开始爬,像一只弱小的兽在雪中寻觅。
白花花的雪地不断的往后移动,一时间纪飞灵的眼睛都被刺的有些痛,她不由闭上眼,雪日不宜在户外行走太久,雪光伤眼。
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更是残忍。
宁折雪终于倒在地上,嘴唇被冻的干裂,双目被雪地刺的迷糊,眼前好像有些看不清了,终究没有追上他的母亲。
他因为雪地疾跑患上了雪盲症,眼睛看不见了,他好害怕,躺倒在雪地里累的也动不了了,眼中却像一口泉眼,不断的涌出泪来。
口中喊着:“阿娘,阿娘。”
别抛下我。
小孩子的殷折雪尚是个善良有些软弱内向的娃娃,小小的一只躺在雪地里,神情茫然,漂亮的眼睛都开始涣散,纪飞灵越发觉得不忍心。
天空好像又开始小雪了,因为眼睛被泪水洗过的原因,他的眼睛依旧模糊却能看清了一点。能感觉到冰凉的雪花落在他脸上。
纪飞灵想呼唤他起来,让他不要睡,他会死雪地里的。
明明知道殷折雪听不见,她还是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脸颊把他叫醒。
当她手放他脸颊上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能触碰到他了。
殷折雪的意识回笼,脱离了记忆,成了和她一样的实体。只是过往过于沉痛,他没法从痛苦中摆脱,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被母亲抛弃,在雪中追逐的孩子。
她着急呼唤:“快醒醒,离开这里,大雪会埋了你的。”
他努力睁开眼,少女的裙摆鲜艳轻薄,嫩黄色的身影如雪地中的迎春花,让他眼中落了暖色。世界终于不是刺眼的白。
她的手掌温热,随着轻抚传到了他脸上,他能猜出这可能是个年轻的姑娘。
他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却用尽力气微笑,“你是想救我吗?谢谢你,可是我好累。”
少年闭上眼,几乎要死在雪地里。
纪飞灵竟然惋惜起来,原来小时候没长歪的殷折雪是这样的善意有礼,面色不忍,差点替他酝酿出泪意。
她想起一首歌: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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