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港岛。
许景良看着镜子里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长点记性,心要狠一点,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
三天前他还叫高立春,是2024年普华泳道的高级经理,在欧洲出差期间不幸遭遇车祸,被泥头车反复碾压。
等其再一睁开眼睛,便已经来到了1984年的香江。
前世就背锅,没想到穿越后又背锅。
许景良调整表情,待脸上的笑容恢复自然,其才抱起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前往会议室。
“勇哥,我已经确认过了,你的这份股权协议没有问题,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港通贸易的第一大股东了,我先给你简单汇报一下公司目前的基本状况。”
勇哥一脸不耐烦地打断道:“没功夫听你扯这些,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拿钱的,你现在就去财务,把公司账上多余的流动资金都给我提出来。”
许景良保持微笑,回答道:“公司账上没有钱。”
“没钱?”勇哥眉毛一挑。
许景良掰着手指头解释道:“真的没钱。”
“账上只剩下四千多块,欠供应商的货款,欠银行的贷款,欠员工的工资,还有大厦管理费,水电费,七七八八的费用加起来,光这个月的资金缺口,就有将近五十万。”
“我已经尽量在拖了,但拖毕竟不是办法,要是不能尽快找到新的资金注入,最多三个月,公司就会清盘。”
勇哥嘴巴一歪,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想要回我那一百万,就得先借给你五十万?”
许景良尴尬一笑,回答道:“这五十万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大口英之所以卷钱跑,就是因为港通的业务链散了,失去了赚钱能力。”
“要想彻底盘活港通,还是得想办法从业务端发力。”
勇哥面色不善,说道:“你小子别蒙我不懂,大口英给我看过你们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你们在外面可是还有将近四百多万的欠款没有收回来。”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你们要不回来的钱,不代表我也要不回来。”
许景良叹了口气说道:“大口英失踪以后,我特意查了一下公司的账目,那四百多万的账款,有一多半都是在各种空壳公司的名下。”
“什么意思?”勇哥心里咯噔一下。
许景良苦笑道:“我虽然没有实质性证据,但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些空壳公司应该都是大口英自己弄出来,专门用来做流水背贷款的。”
“现在倒闭的倒闭,清盘的清盘,你去要债,也得先找到人吧。”
勇哥一脸焦急地询问道:“港通有多少负债我不管,这和我无关。你就跟我直说,别人欠咱们的钱,有可能要回来的,加起来大概能有多少?”
“撑死也就十万、八万的,可能还得麻烦你去要。”许景良回答道。
勇哥差点骂娘。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管港通的死活。
其原以为,港通账面上的资金,再加上那四百万的债权,凑一凑,保本肯定是没问题的。
哪想到大口英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在跑路前,已经将港通刮得干干净净。
“冤有头债有主,你把大口英找出来,我不难为你。”
许景良一脸凝重地说道:“勇哥,我也在找大口英,我前前后后借给他十五万,他一毛钱都没还过,最后债转股,只剩下这四成垃圾股。”
勇哥嘴角猛抽。
他和许景良的前老板大口英是老相识,俩人是在赌桌上认识的。
勇哥绰号胡须勇,是香江老牌社团联应社负责财务公司的大佬。
过去三年,每当港通贸易财务紧张需要过桥资金的时候,大口英就会以股权质押的方式,从勇哥手里拿钱。
因为两人的这种合作关系,一直保持得很愉快,所以建立了很深的信任。
直到这次,大口英一把玩了个大的。
许景良正拿着勇哥的放款合同,给他详细解释,他是怎么一步步被大口英给套住的。
“你看这条,借款如果没能按照约定时间偿还,就会将协议股权自动转让到你的名下,用于偿还债务。”
“看起来,这个条款的拟定,是为了确保你的权益。”
“但实际上,偿还条款一旦触发,这份借贷协议就变成了股权转让协议,相当于你花钱把他的股份给买了。”
“你们俩现在已经钱债两清了。”
“当然,勇哥,你是有力人士,你如果能找到他的话,也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让他还钱。”
勇哥面沉如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表情骤变,质疑道:“不对啊。”
“我大老粗一个什么也不懂,被大口英给蒙了,你这讲的头头是道,怎么也被骗了呢?”
“你们俩不会是一伙的吧!”
许景良抿了下嘴,略显紧张地解释道:“吃一堑长一智,我也是在他卷钱跑路之后,找律师咨询了一下,才搞明白了这背后的逻辑。”
勇哥厉声道:“我不管什么合同不合同的,总之,这个哑巴亏我不能吃。”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让大口英出来见我。二,这笔债你们公司上下一起替他扛。”
“你现在就去,列一份名单给我,我要港通所有员工的详细信息。”
许景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不卑不亢地反问道:“勇哥,你今天到底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抢劫的?”
勇哥自知理亏,但态度却并没有软化。
许景良继续讲道:“你要是想抢的话,你拳头大兄弟多,你有道理,我服。”
“也不用你麻烦了,我现在就出去把公司的员工都叫过来,大家排好队,挨个交钱给你,你看怎么样?”
勇哥重新打量了许景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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