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衡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跑到外围,大概推断出和京城的距离,歇息三天,又向西部跑去。足足花费半年时间,张天衡才到达西部刘家管辖区域。没敢走官道,张天衡在鬼林边缘徘徊,时不时出来寻觅些食物,倒还不至于因为食物发愁。走到刘家管辖区域时,已经看不出他是什么样子了,比乞丐还乞丐。在逃跑的路上,斩马刀遗失在鬼林中,以至于他现在身上空无一物。
刘家自五个月前开始排查,在刘温的设想中,既然张天衡敢跑,就绝对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京城。若说到西部边境最短时间,可能在两个月之内,只需要走官道,找驿站动用些特殊手段便可。毕竟是世家,有些奇特的东西也不足为奇。等到抓住张天衡,倒也能为自己劳累的生活添些乐趣。
只是,在排查两个月后,依旧没有发现张天衡的踪迹,刘温不禁怀疑张天衡是不是没做好准备,草草行动?不然怎么会这么慢?
在漫长的等待后,刘温确定了,张天衡绝对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出逃。自此,刘温不再关注张天衡是否入境。毕竟张天衡是啥准备都没有就出发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半道反悔,又回到京城?又或者在半路被人截杀,当了口粮?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刘温不可能为了一个傻子就耗费大量精力去寻找,完全没必要。所以,在第三个月,刘温便不在关注,而边防的探查力度,也随之减弱。
…
来到刘家领地,给张天衡的第一印象就是荒凉。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自幼在京城长大,外面的世界见得少。一路走来,张天衡没敢在路边多做停留,更没时间观察沿途中人们过的好不好。
很快,张天衡找到了一支队伍,很长的队伍,还不断有人涌入其中。张天衡也紧跟其后,很快,他被围在人群里,暂时安全了。
很快,队伍里有人聊了起来。“老弟,这要去哪?”“西边,谋生。”“你们那也遭殃了?”“谁说不是呢,今年这情况,哪都不好过。”“往年也不是这时候发洪水啊,今年啥情况?”“这天灾什么时候会跟咱们商量了?都正常。再说了,只要上面没事,咱们就能在皇上的庇佑下进入轮回,最多就是再来一回,有啥好说道的。”“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再怎么着,也不能这么整啊!连下一个月的雨,家里那一片直接给淹了,我们这一批还是运气好,慢的直接被淹了…”“这不是很正常吗?过几个月就好了,你还是年轻,没见过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就不这么说了。”“这倒是,还是大哥资历深…”
张天衡跟在一旁,偷偷听他们说话,感到一阵悲哀。天灾是常事,这倒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他们心中最后的希望,是坐在皇位之上的,机关术。虚幻的神话,竟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寄托。
此时,张天衡突然想打退堂鼓。到这,回去怎么样?走了这一路,路途很远了,他回去,再差也会比身边这些人要强。这不是他第一次想回去,出逃半年,越靠近西部,就越想回去,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出去看看。
能走到这很不错了,张天衡没少这么想。支撑他前行的声音不断减弱,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要逃出京城了。虽然张天衡想回去,但依旧跟随大部队的脚步向西部前行,望向四周,周围人的眼神已经开始变了,只是在他眼里。这更激起他想要回头的欲望,向前走着,心中那个声音已经快要听不见了。
“《十八问》有几个问题?”张天衡莫名想到这个问题,“哦,对,有十八个。是…”想到这,他忽然不想回去了。
张天衡再次望向四周,气氛很好,互帮互助,一派祥和。在张天衡前面的几个难民率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望向身边的人;随后,又有数个团体分离出来,很快分解了整个大部队。大部队变得很有秩序,各个团体很是谦让,出现多个团体成排前行;在后面的当然没闲着,很快,这队伍变成一个个圆圈,每个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这逃难的路上,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这种微笑,着实让人感到温馨。
张天衡感到有些无助。此时的他站在各个队伍的正中间,着实显眼。其实不止他一个人,周围有很多,只是,张天衡是看不到了,那些人已经被热情的团队拉进去,想必会感到很温馨。张天衡的位置很尴尬,却又很好。周围几个团队都在看着他,只是没人上前邀请,一旦有人动,其他几个团队也跟着动,着实热情。忽然,张天衡不小心摔倒在地,身旁一个个关怀的声音响起:“大兄弟,没事吧?”“嘿,咋这么不小心,往叔叔这边来,这有药!”“大哥,你一个大老爷们哪会包扎呀?小兄弟,往这边,姐姐帮你好好看看。”“…”
张天衡没有搭理他们,就这么向前爬去,暗自骂了一声:“艹!”有些懊恼。前一阵子总想回京,没能注意到路旁的粮食逐渐减少,到这边已经没有了。此时他才想起,自己早饭还没吃。不过也还好,毕竟修炼过机关术,饿上一个月都不会有事,若是普通人,怕是和那些一样没能入伙的人一样,听听,周围传来的声音,这些团队肯定很热情。而他没能被拉到团队里,怕是身上的伤导致的。
身边的人不断劝说张天衡,他依旧不为所动,就这么爬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关口,有几位官兵站在那里看守。到这,身边的人总算安静下来,那些团体将相对弱小的人围在中间,好好保护他们。等到官兵注意到这里时,团体不约而同的自主解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张天衡起身再次望向四周,不少人拿着衣服装食物,想必是团队的温暖装了满满一怀。向官兵的方向望去,有专人探查,看起来就是在找人,顿时心头一紧。“都走到这了,总不可能再打退堂鼓。”张天衡脸色不变,向前走去。此时的他,衣着褴褛以不足以形容;头发散乱,和周围的人差别并不算大;身上还有些伤口,是被人殴打和野兽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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