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衡盘腿而坐,神色平静。不论外面的传言有多少人信服,不论外面传言有多少人作证,到他这种级别,已经不会受影响了。一个人修炼机关术的时间是有范围的,一旦脱离这个范围,很难练出什么名堂,这是事实,与天赋无关。

与天武规定的时间不同,修炼机关术最好的时间是因人而异的,这个分寸,只有他们自己有感受的资格,但也不乏有人一辈子也不知道那个范围。

张天衡看向地面,反倒是没细想机关术的问题。几年前写了一本书,真要说起来,算不上书,充其量是他的一些问题罢了,毕竟给出答案的只有一小部分。这些问题,他愿意穷尽一生,去追寻答案。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爱做些没意义的事。如果愿意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管,那在天武就能平淡的过完一生,哪还会像现在这般,活着都是问题。可是,这世上总会有些傻子,不合群,非要逆着世俗的风向前行,自找麻烦,还乐在其中,这真是个悲剧;而他竟也是出演悲剧中的一员,这真是悲剧中的悲剧。

可不得不说,有些东西背在身上,走在路上,看似是累赘,可只有背的人自己知道。那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观者明到这,反而不适用。那肩上的东西,只要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话说之前写书的时候,有一个问题好像给踢出去了,是什么来着?对了,人老了,还有活着的必要么?张天衡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北部草原上的老人,会在天气过于劣势时,主动走进风雪,给年轻人生的希望。记得那本书的批语,是赞赏老人这种行为的,这样对么?不对吧?

人之所以是人,不仅仅单有力量上从野兽中脱颖而出,还有情感。那些老人走入风雪,他们的家人不会伤心么?不会不伤心的吧?若真的不会伤心,难道就不会有两个异类么?会有。

天武中能有他这种人在,他们就不会有么?会有的,元界这么大,总会有和他志同道合的…疯子?想到这,张天衡微微一笑。他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以后可能也不会有后,活到老嘛,暂且没那个想法。姑且将这个问题放放,再想想,人活多久合适?

张天衡神色平静,修士若不参与战争,最少可活千年,这不是什么谣传,是事实。千年时间很长,太长了,特别长。若是活得久了,他还能坚持自己的理想么?张天衡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将时间线无限延长,发生什么事都不是意外,那就活个一两百年算了,如果不顺心,那就早死早超生。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选个好的出身比什么都重要。瞧瞧项梁,人就一个好哥哥,单说机关术一道,他可以不再努力了,项庄会给他安排好一切。“人呐,还是要承认差距的好。不然,这辈子也就出不来了。嗯,还得认命…不对,我命还挺不错的,至少…”张天衡停止思索,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机关术会被压制,但不会抵消,契约的力量时时刻刻都在与张天衡体内另一股力量争斗。若说是在体内,其实不大合适,张天衡离开天武的条件之一,是舍弃机关术。机关术降临人间是通过人的修行来降临,而觉醒后,人就已经成为了机关术载体,只是初代修行者承担的力量会特别大,即便是他们身死,机关术的力量也会寄宿在他们体内。

初代往后的修行者,修出的,便是自己的力量,只是相当于套用了机关术铭文。而这种基础知识,修士中知道的不会超过五人。

而张天衡身上的契约,其实已经留在了天武,如今的,是铭文的显化,只不过是被动的罢了。张天衡轻呼一口气,闭上双眼。

人生在世,不宜太久。活的时间长了,苦难见得也就多了,难免麻木。如果未来因为自己的力量太弱,而自暴自弃,如果未来他成为像张敬之一样的人,那他不如现在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省的浪费土地。

菀城。与今日相比,前些日子街道里的人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临近集会,周边几城的人都有来此游玩的。虽然菀城是最差的城池,但在集会的日子,会有许多商人,将外国的一些东西带到这里进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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