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没有开灯,一股发酵的酸腐气味直冲鼻子,借着窗外透入的光线,陈帘扫视了一圈公寓内部:一张木质低矮茶几在公寓最中央,上面摆放着几个瓷质茶杯;吃了一半的泡面没有收拾,酸腐气味正是由此而来;浮世绘风格的画布挂在墙上,看起来是廉价的复制品;脏兮兮的布艺沙发上散落着一些衣物。
陈帘伸手按下开关,灯没有亮。
“没交电费吗……”
公寓的结构十分简单,除了客厅之外,只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卧室。卫生间大门敞开,卧室的门却关着,陈帘本能地赶到有些不对劲。
公寓大门的锁是坏的,这说明在此之前已经有人进入了这间公寓,并且他没有钥匙,只能强行进入。无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离开时都没有必要关上卧室的门,毕竟连大门都撬开了——除非他没有离开。
他就在卧室里。
想到这里,陈帘头皮几乎要炸开,在强迫自己深呼吸几口空气之后,才慢慢冷静下来。
陈帘轻轻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掏出M-10AF,打开保险,慢慢向卧室走去。
猛然一脚踹向卧室门,随即立刻向后跳开。
果然,刀光一闪而过,黑暗中传来了一句低沉的咒骂声。
人影自门后闪出,他身材高大魁梧,右手握着一柄太刀,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荧光纹身,面孔隐藏在无光的黑暗中。
陈帘心思急转:太刀和荧光纹身都是虎爪帮的典型特征,虎爪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丽景区应当是瓦伦蒂诺帮的地盘。
“伊尔曼君,你不应该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人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
陈帘还来不及回答,那人便跨步向前,一刀斩来,凛冽的刀锋自上而下破开空气,刀尖反射着窗外昏黄的灯光。
陈帘连连向后,一脚将木茶几踢向对方,陶瓷茶杯在空中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那人略微迟滞了一下,一刀斩断茶几,接着去势不减,越发向陈帘逼近。
陈帘有心解释,但苦于没有机会,心里一发狠,稍微瞄了一下便开枪。
“嘭!”
小口径手枪清脆的开火声在这寂静黑暗的房间里震耳欲聋,或许是距离实在够近,即便陈帘没有受过专业的射击训练,这一枪仍旧击中了对方。
那人捂着胳膊退了几步,低低笑了一声:
“M-10AF莱克星顿……这种娘们儿用的玩具枪可救不了你。”
话音未落,那人一个暴起冲到陈帘面前,还未待陈帘说话,冰凉的触感已经横在脖颈之间。
陈帘心里暗暗叫苦,哪里来的太刀仙人,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根本不能发挥出手枪的优势,长手贴脸怎么和短手打!
“你是谁!”
太刀仙人借着窗外的灯光终于看清了陈帘的样貌,脸色剧变:
“伊尔曼在哪儿!?”
陈帘摇摇头:
“我只是接了个委托,我和你一样也想知道伊尔曼在哪儿。”
“委托!?”
那人大骂一声,将刀从陈帘脖子上移开,随后用刀柄狠狠嗑了一下陈帘脑袋。
“我草!”
陈帘被这一下嗑得七荤八素,剧烈的疼痛从头顶传来,伸手一摸,黏黏糊糊一片,鲜血很快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太刀仙人坐到布艺沙发上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你从谁那里接的委托?”
陈帘这才注意到他右手三头肌处被子弹击中了,鲜血顺着手臂向下流淌,连那些散发着荧光的纹身此刻都被遮掩了。
陈帘盯着那个伤口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道:
“义体?”
太刀仙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问你是从哪里接的委托!”
陈帘只思考了0.1秒,立刻决定老实交代:
“威尔森那里。”
那人听到这个名字,两条粗重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随即冷笑一声,把太刀丢到一旁,从沙发上捡起一件深色T恤擦了擦自己流血的胳膊:
“威尔森就派你这种人来干活儿?你跟谁混的?”
陈帘已经进入有问必答环节:
“我一直自己一个人,没有跟谁混。”
“哦?那你能活到现在倒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陈帘羞愧:
“事实上我前几天差点就死了。”
那人胡乱擦拭完了血迹,将T恤丢到一旁,似乎是察觉到了陈帘一直在暗暗观察自己的胳膊,自顾自地开口道:
“皮下护甲、近接防盾,别说你这小手枪,小口径步枪也打不穿——小子,我是中村隆。你叫什么?”
“陈帘。”
中村隆上下打量了陈帘一番:
“胆子倒是挺大的,这活儿不是你能干的。”
陈帘摇了摇头:
“只是个找东西的委托,本以为不算个危险的差事。”
中村隆站起身来,将太刀拿回手中,默不作声地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帘:
“找到了吗?”
陈帘看了看中村隆平静的神色,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把事情交代清楚:
“没找到——我甚至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威尔森只说是个黑色的手提箱,里面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中村隆默不作声,陈帘也不敢开口,右手死死握着那把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安全感的小手枪,空气一时间沉寂下来,犹如实质的压力几乎让陈帘透不过气。
陈帘隐隐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还没来得及抓住,一阵脚步声传入耳中。
“嗯?”
中村隆比陈帘反应更快,一个箭步窜到了门的左侧,他向陈帘使了个眼色,陈帘心领神会,也闪到了门的右侧。
门被猛然推开,中村隆以刀背斩下,一声闷哼,一个穿着无袖背心的男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陈帘定睛一看,正是之前三人之一,脸上不由得露出古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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