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晚饭,因为大家劳累了一天,累的仿佛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再加上也没有什么花样可做,所以还是硬邦邦的饼子加玉米糊糊的菜粥。

因为目前只有三个老知青分了菜地,新来的知青要等秋收以后,才能重新给他们划分菜地。而老知青们整日忙着上工,没什么时间收拾菜地,所以现在还有菜能吃已经不错了,也没办法奢求太多。

晚饭后,大家各自收拾好了东西,就在萧晴准备去拜访大队长的时候,知青点的几个人说:“商量一下吧,咱们需要把玉米粒去碾成玉米面,不能天天吃老知青的口粮。”

萧晴一下刚提起来的那口气又落下去了,这个事情远比自己去大队长和支书家里重要得多,关系到自己的口粮,关系到是不是会饿肚子。

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每人拿出10斤玉米粒。今天大家一起去,轮流推磨,争取今天把这六十斤玉米粒都碾了,加上红薯应该是可以吃一周。剩下的玉米粒要过两天再去碾,不然一下子都碾了,他们几个也吃不消。

于是,几个新知青每人从自己的粮食袋子里用碗舀出来大概10斤玉米粒,带上笤帚和簸箕,还有装粮食的笸箩,结伴而行,准备去碾玉米粒。

村里一共有几个石碾子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正对着牲口圈的那条街,属于村北头后街的正中间那里,有一个大碾子。平常大家谁用谁打扫,就是露天的在后街的一个闲置的破院子里。这个院子连门都没有,院墙也已经多处塌陷了。

趁着天还没有黑,几个人带着手电筒,拿着一些家伙什,直接往放置石碾子的院子走去。一路上,经过好多社员家,看到人家都在自家大门洞里吃饭。或者饭桌都排在大门洞外面、要么在门口端着碗吃饭。

一边吃还要一边跟隔壁的人家聊天,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喜欢在外面吃饭,一路走来家家如此,每个人看到他们几个都要问一下去干什么?一路上他们说去碾玉米粒的回答都要几十遍。

明明刚说完一遍,后面一个人又问,真是闲的,就不相信他们没听到,这不是耍人吗?路上几个知青的脸色都不好看。不回答他们吧,就会被说是没有礼貌,架子大,看不起人,回答吧又感觉太烦人。

好不容易到了碾子旁边,几个女生一起把磨盘上面的土扫干净,然后用布擦了一遍,又把碾子也擦干净,这才把放到簸箕里面筛检好的玉米粒放到磨盘上,三个男知青分组,轮换着用手推着拉杆一圈一圈的转起来。

女知青则是一个人跟着不停的把磨盘上的玉米粒往里面扫,另外两个人负责把拿出来的玉米粒都用簸箕给筛检好,等在下一波继续放到磨盘上碾碎。

刚开始大家还觉得很新奇,都争着先去推碾子,然而,还没等第一波的玉米粒碾成粉,第一组已经不行了,开始呼吸急促,腿脚无力。

第二组换换另一个男知青,继续推磨,刚刚把第一波的玉米粒碾碎,就已经要坚持不住了,临近石碾院子的几户人家,都扒在破墙上看热闹,不时传出阵阵哄笑声。

三个男知青听到队里社员们的嘲笑声,都咬牙继续坚持,直到大汗淋漓,面色涨红,张口喘着粗气,两腿发软,甚至有些头晕眼花。

“你瞅瞅,这几个草鸡了,还没转两圈呢,就趴窝了。”一个端着饭碗的小伙子,一边嘲笑一边不忘记从碗里扒拉几口饭,边吃边说。

“那俩知青,看着身板还行,也那么弱鸡呢,拉个磨都不行,还能干点啥。”另一个拿着窝头的中年男人,一边跟旁边的人说着,一边对着男知青指指点点。

几个人都想直接放弃了,宁愿不吃玉米面,直接吃玉米粒,可是想想那硬邦邦的玉米粒,既费火又费牙,关键还不一定咬的动,跟吃石子似的。

于是几个女知青也开始跟男知青轮换着推磨,好不容易六十斤玉米粒才碾好了,都顾不上看是不是碾的均匀,是不是已经碾的够细,几个人连筛检都没有,便一股脑地扫进簸箕里装到袋里了。

足足碾了要2个多小时,而那些端着碗边吃边看热闹的人们,也足足看了2个多小时,甚至有的中途放了个碗,然后又溜达过来,边聊天,一边看热闹,那样子像极了看猴戏。

在一些吃完饭没事干,跑来看猴的人们的眼皮底下,几个知青迅速的收拾好带来的东西,落荒而逃,迅速离开了放碾子的破院子。

几个人快步回到知青点,关上门才放下心来,实在是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太让人不爽了。院子里乘凉的三个老知青看到他们六个人带着一阵风似的进来,赶忙问道:“怎么啦?慌什么,跑这么快,外面有什么?”

几个人放下东西,洗好手坐到院子,才开口讲述他们去碾玉米粒这一路的遭遇,感觉再也不想经历一次这种社死的场面了。

几个老知青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这里的人就是爱看个热闹,他们吃饭都要到大街上去吃。据说还能互相攀比一下各自的伙食,尤其吃好东西,那更要去大街上吃,你们待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这个村子里的人们确实是这样,以前萧晴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吃饭就要到大门洞里吃,家长都说是有穿堂风凉快。可是桌子摆到门外大街上吃是为什么呀,搞不懂他们的心理。

每到傍晚,人们总会端着饭碗坐到大门外的石头上,或者蹲在大门外,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吃完了也不回去,一直聊到天黑看不见了,才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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