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1494 第一层地狱阿弗纳斯
阿弗纳斯地狱的景色藏在昏暗天穹的丑恶云层之下,偶尔流星划过轰击向地面。地平线下方不断漫射环境光源,好像被九个夕阳照亮,但是天空中没有实际的天体——无论是太阳、月亮还是星辰。不断的暮色迫使阿弗纳斯的居民用各种方式追踪时间的流逝。
大气中充满了硫磺和燃烧的焦油臭味,阵阵灼热狂风吹过地狱,呼啸着冲刷下方的陆地。有时这些风卷起巨大的沙尘暴,飞石如乱刀,甚至可以剥落旅者骨头上的皮肉,使他们的视野陷入完全的黑暗。
咬人的蚊蝇、黄泉蜂群与吸血蚊蝠成群飞舞巡逻,寻找任何血肉来饱餐一顿。骇人虫群的规模甚至可以遮天蔽日,翅膀震动足以震碎耳膜。在地面上,成千上万的臃肿魔物——目盲、浮肿、被抛弃的受诅咒者们——在各处徘徊游荡,就像呻吟的血肉之湖在忍受着无尽痛苦,寻觅食物。
骨场、流沙、起泡的焦油坑、熔岩湖、嚎哭灵魂峡谷和因受诅咒者的眼泪堆积成的盐滩,都在等待着在这死亡之地穿行的旅行者,不知生命可贵的疯子。
“难以置信,我又一次回到了这个鬼地方。”
2号的语气有些失落,看上去他的灵魂已经在这里饱受折磨。
“你会后悔陪我来到这里吗?”
“不,珊娜,亲爱的,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挡你前进的脚步。你已经脱离了卓尔精灵那该死的社会体系,从那时起你便是自由的,也是幸福的。”
“啊呸呸呸!好难吃!!!”
没搭理女卓尔在那里分饰两角自言自语,维斯特拉一口吐出了嚼碎的风干肉块。她从博德之门带来的口粮,在这里却如此苦涩,味如嚼蜡。狼女掏出水袋灌入口中,想冲淡舌头上残留的涩味,但就连本应清凉甘爽的井水都变得难以咽下。
维斯特拉大嘴一张,猛地喷出漱口水,差点淋了阿莱斯特一身。
“维斯特拉!我再说一遍,我的衣服很贵的!”
“谁知道这些东西这么苦啊!”
“唉……看来我还没告诉你。”
阿莱斯特打出一个响指,用魔法伎俩为那剩下半截肉干进行了简单调味。
“在地狱位面,主物质世界的产物或多或少会被腐败的魔力能量变得劣化,所以你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吃不上什么所谓的一顿好饭了。”
“俺有点后悔来这里哩,俺能回去吗?”
狼女哭丧着脸,她无法接受自己最大的乐趣被剥夺。
“如果你能现在就画一道位面世界传送阵的话就请吧,我保证不会拦着你。”
“在这片土地上继续行进还会受到更恐怖的影响。来,我给你准备一些能正常饮用的水。”
牧师沃尔金笑眯眯地将神圣的祝福之力注入维斯特拉的水瓶。他是和平女神埃达丝Eldath的牧师,传递团结纽带的信徒。而这位和平女神又同时拥有着泉水女神之名,以她的名义创造受过祝福的清甜泉水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恐怖的影响?”
维斯特拉感激地饮下清泉,这股甜味洗去了舌尖的苦涩,暂时让她脱离了严苛生存环境造成的魔法扭曲。
“听闻,如果在这邪魔遍行的位面停滞太久时间,人心便会堕落邪恶。不过我们倒是不用担心这个,毕竟,这个团队里有足足两名圣职者,还有我在定期提供受祝福的饮用水。”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里甚至拥有能使高尚坚定的圣武者也背弃自己的誓言,步入堕落深渊的力量呢?”
“那听上去可不像是玩笑,如果我们真的放弃了内心的良知,那到时候就请你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骂醒我们啰。”
“沃尔金,你脸色别这么难看。我只是在提出一种假设而已……”
阿莱斯特伸了个懒腰,
“不过,如果真有这种机会,我是不会错过骂醒一个连本心都忘掉的白痴的。”
“我们已经走了一段路了,距离指节骨要塞却没感觉靠近多少。它真的离我们只有十里远吗?”
“我知道法师都缺乏锻炼,但是江逍遥你能不能表现得更有骨气一点……罢了,我们先去那边的废弃堡垒里面休息一下吧。”
其实不只是江逍遥,连自幼跟随本哈拉什师傅练习剑术的阿娜克伊丝也感觉到了明显的疲意。这片土地似乎在源源不断地抽取他们的力量,长距离的行进只会让他们陷入力竭。
“没有其他气息。”
作为优秀的斥候,游荡者费迪南多先行潜入不远处一座堡垒,想观察是否存在打扰他们的潜在危险,不过看上去这里已经被荒废了长久的年月。
冒险者们气喘吁吁地靠墙根坐下,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要更好的代步工具。鬼知道这里的原住民是怎么在这要人命的大平原上来回奔走的。”
“别抱怨了,难不成要我去给你整辆地狱战车开?”
“如果能找到的话,我真的不会介意偷偷顺一辆过来。”
江逍遥觉得同伴们有点小瞧自己的本事了,只要能入他眼里的,他都会为自己弄到手。
“但问题是,我们要到哪里去整台车?”
“楚卡和克朗克,他们就是在阿弗纳斯修理和驾驶地狱战车的好手。或许我们之后可以说服他们,借给我们一台车。”
露露停止了拍打自己翅膀一般的耳扇,缓缓降落在地面上。她也已经有许久没回到这片灾厄的土地了,重新适应严酷的环境花了她不少时间。
但就在众人开始铺展睡袋准备简单休息一下时,露露从堡垒的深处嗅到了什么。那是一种辛辣的气息,它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情绪回荡在更深处的建筑中。
察觉到飞天圣象的视线,克拉瑞恩,这名刚刚任职的见习圣武士,也试着向堡垒更黑暗的地方展开了她的神圣感知。
“有一只邪魔躲在会议厅那个角落的箱子里。”
神圣感知如同声纳一般以克拉瑞恩为中心散去,并将探知到的隐藏信息立即反馈给她。这便是圣武士们最简单的侦测危险,辨别非人存在的手段。
听闻此言,众人再次警觉起来,纷纷举起武器将那具盛衣箱给围住。一旦箱子中藏身的邪魔有任何大胆举动,它会立刻被这群冒险者切成碎片。
“里面的邪魔,我以托姆之圣名命令你,乖乖现身,不要让我们用暴力把你拽出来。”
……
没有任何回应,箱子中甚至没有活物的动静。
“克拉瑞恩,你确定里面有只邪魔吗?”
等了半晌也不见响动,这让众人有些怀疑年轻的圣武士是不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否则,就是那只邪魔惧怕他们,不敢现身。
见没有人敢贸然上前,费迪南多便施展出自己的法师之手。无形的魔法之手小心拔开了那具衣箱的卡口,将它的盖子一把掀开——
什么也没有。
箱子中空空如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那就是一个不透明的小瓶子安静地缩在箱内的一角。哪里见到什么邪魔了?
“只是一个瓶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2号凑到了费迪南多眼前,仔细端详着这枚再普通不过的容器,虽然不知道它是用来装什么的。
“确实是一个瓶子,但不仅仅如此,如果你再仔细看,你会发现瓶塞上一圈隐秘的魔法刻印。我猜,这是一种封印刻纹,有什么存在被封印在了瓶子里。”
沃尔金可以确信,克拉瑞恩的神圣感知并没有问题,现在就连他也能感受到从瓶中传来的翻腾的邪气。它似乎是在……兴奋雀跃?
“封印?就像加葛斯被封印在盾牌里面一样?”
“有意思,你猜里面会不会是一只巨灵?只要我们把它放出来,说不定还会满足我们三个愿望呢。”
“巨灵可不是邪魔,阿莱斯特,别再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而且我也不觉得巨灵的承诺会比魔鬼更值得信任。”
“你的幽默感去哪里了,阿娜?”
“总之,就这么把它放着不管吧。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被封印在了瓶子里,但随便解放一只邪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小费,别傻看了,我们需要做的只有把瓶子扔下好好休息补充体力。”
费迪南多有些迟疑地打量着手中的容器,温热感从中一阵一阵地传进他的手心,似乎想要向他表达什么。渴望?喜悦?傲慢?
他有些怀疑是这片土地的灼热环境使自己头脑发胀,产生了错觉,便打算听从同伴的意见扔下手中的古怪。可就在这时,一道心灵感应强行破开了他因疲劳而脆弱不堪的精神屏障,两道意识被联通了。
“本公主问汝?汝渴望强大的力量吗?”
“……?”
不知道这念话的主人是谁,又是何居心,但费迪南多知道声音来源于手中的封印之瓶。
“汝似乎并不擅长言辞,但无妨。如不渴求力量,本公主也能使你善于外交,你的嗓音会变得比世界上最美丽的百灵鸟更动听,你的言辞能胜过最优秀的吟游诗人。如何?”
不需要,声音的主人所形容的,完全只是第二个阿莱斯特。费迪南多根本不渴求能言善辩,他不明白瓶中的邪魔到底想表达什么,总之他毫不感兴趣。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