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天之礼完成后,朱翊钧还特意给上了年岁的官员放了半天假。

除了必要的值守官员外,五十岁以上的官员,回家休息,明天再来上班。

年轻的官员活力大,精气神足够,就不要想休息的事了,你们该上班的继续上班。

回宫之后,朱翊钧没有休息,而是接着召见内阁的三位大学士,首辅申时行,次辅王锡爵,三辅王家屏,以及户部尚书张学颜。

北直隶今年怕是要有灾,得想办法提前应对。

朱翊钧坐在椅子上,同时也给申时行四人赐座。

这四位的年纪也都不算小,折腾这么一趟,撑下来也不容易,还是坐着谈话的好。

“去年一个冬天,整个北方未见雪落,今年春天,京畿地区又是滴雨未下。朕诚心祭天,愿上苍垂怜大明,降下雨露,以减百姓之难。”

内阁首辅申时行接着回道:“陛下仁德,爱民如子,体恤民情,定能感动上天。”

朱翊钧知道申时行这是在拍马屁,可对于自然灾害这种事来说,他还是愿意讨这个彩头。

“但愿如此。”

“孔子有言,敬鬼神而远之。我们也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天身上,我们‘人’,也应该做点什么。”

户部尚书张学颜立刻回答,“启禀陛下,去年一个冬天北方未曾下雪,陛下便已经降下旨意,让臣等早做防范。”

“内阁与户部就此,也早就有了准备。臣说一句有罪的话,倘若真的天不随人所愿,京师和通州的粮仓,足以赈济北直隶的灾民。”

说着,张学颜站起身来,躬下身子,以待问罪。

皇帝亲自去南郊祭天,为的就是求一个风调雨顺。

张学颜却说天不随人所愿,那就意味着是折腾满朝文武跟随、皇帝亲自祭天,没用。

这话当然是有罪的。

朱翊钧挥手示意张学颜坐下,“这话不算有罪。”

“能求得风调雨顺固然是好,可天是天,非人力可左右。”

“其他省份可还有类似情况?”

次辅王锡爵回道:“回禀陛下,山东、河南的情况倒没什么问题,山西的情况倒也可控。”

“就是陕西的平凉府、巩昌府、临洮府、延庆府,今年春天也是滴雨未下。”

“内阁已行文给三边总督和陕西巡抚,让他们提前做好赈灾准备。同时也责令周边省份,准备赈灾粮食,接济陕西。”

朱翊钧轻叹口气,“陕西地域广阔,身处边塞,九边之中,延绥、宁夏、固原、甘肃,四镇都依靠陕西,马虎不得。”

“再给三边总督还有陕西巡抚下道公文,令他们好生准备,别等着火烧眉毛了再喊疼。”

“臣下去便去拟文。”申时行回答道。

“还有,户部也要准备相应的赈灾粮食,西北本就贫瘠,若陕西真的有难,其他省份不能袖手旁观,户部也要准备好调粮。”

“臣遵旨。”这是户部尚书张学颜回的。

“陛下。”见赈灾准备的事情谈完了,张学颜接着奏报。

“银元在推行过程中,民间有人私自铸造,但含银量却是不如朝廷铸造的银元,对银元的信誉造成不小的影响。”

“臣请旨,令各地严查私铸银元之事。”

朱翊钧对此倒是并不感到奇怪,有利可图,就有人铤而走险。

“凡是私铸银元者,一经发现,满门抄斩。”

“向官府检举者,可获得涉案银元的两成。”

敢铤而走险的皆是胆色过人,要想遏制,就得让这些人明白,你们冒的险和所获得的收益,不成正比。

满门抄斩了你,看你违背律法冒险挣的钱给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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