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怜爱地看着自己小巧的并蒂玫瑰金钗——这才是皇上的爱呢!

弘历看琅嬅喜欢的不行,就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一扫在如嬑那里的阴霾,又变回那个快乐弘历。

今日去去这里,明日去去那里,就连慎常在都被翻了两回牌子。

转眼又到了夏日裁剪新衣的时候,秦立瞧着皇后的脸色,暗戳戳给景阳宫的好缎子中混进去几匹腐得掉渣的十年旧布。

琅嬅的评价是: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可是人淡如菊的如嬑不这么觉得,她还在景阳宫安静地绣花。海兰却忿忿不平:“外头个个都在看姐姐笑话呢,姐姐怎么还沉得住气绣这个?”

如嬑淡然一笑:“好不容易让如意馆的画师找出这幅《春山行旅图》,不沉住气绣出来,难道出去让别人看是非啊。”

“姐姐不愿意找是非,是非却不肯放过姐姐。”海兰焦急道:“姐姐可知,外面有人传姐姐让三宝私下贿赂李玉,让李玉多关照景阳宫,李玉还同意了!”

如嬑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有做过,又担忧什么呢?”

“可是姐姐。”海兰更是心焦:“三人成虎,就算姐姐没有做过,可说的人越多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可怎么办啊!”

弘历那边如嬑就更不在乎了:“不信你的人,多说也是无益;信你的人,哪怕一句不说他也明白。”

这会没了阿箬替如嬑出头,如嬑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琅嬅待这风言风语传了传,借机收拾了几个不安分想吃两家饭的太监宫女,又去养心殿请罪。

刚进养心殿大门,就见李玉又跪在门口,只是这次没有铁链子或碎瓷片。

“都怪臣妾不好,没能及时察觉宫中有这样的谣传。皇上放心,臣妾已经处置了那几个传的太监宫女,又责令六宫不许私自揣测,免污了皇上英明。”琅嬅替弘历剥了个葡萄放在金碟中,弘历顺手捏起来吃:“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天打理后宫本就辛苦,这群狗奴才还要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劳累你,实在可恶。”

琅嬅柔声劝慰:“臣妾进来的时候瞧见李公公还在外头跪着,到底是御前的人,伤了面子以后还怎么使唤下头的小太监。皇上大发慈悲饶了他这一回吧。”

琅嬅见弘历应该是不想再吃了,立即递上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手。

弘历擦完手将手帕递给素宁,转头对琅嬅说:“这手帕脏了不要了,朕再给你送些更好的。你呀,还是心善。李玉他自己平时说话做事不注意,御前太监传出这种谣言,实在是丢脸。让他跪着,好好长长记性。”

弘历啊,你的手段还是太嫩了,光跪着有什么用?学学你旁边的首领太监,那可是什么阴毒磨人的损招都想得出来的主。琅嬅心想。

好在她也不是要一次就收拾了李玉,有这么个刺扎在皇帝心中,只怕以后李玉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让皇帝不自觉地怀疑他的动机。

让皇帝收拾他才名正言顺。

琅嬅笑笑,接过素宁手上的帕子:“皇上,臣妾还和其他妹妹说素日里要节俭一点,这帕子还是新的呢。用过一次就要扔,只怕妹妹们心里会不痛快。后宫能省一分,前朝便能多一分银子。”

弘历心里感动,皇后总是如此贴心,二人又是亲亲热热说了好一会话琅嬅才离开。

如今景阳宫月例银子没发,吃食也是那般不堪。

整个景阳宫上下苦不堪言,菱枝如今越发沉默寡言,惢心无法只得来养心殿寻李玉。

李玉受了弘历的罚,如今哪敢光明正大地替景阳宫说话,可是他又不忍看惢心难过,只能勉强道:“我试试吧。”

苏绿筠不会说话,弘历不怎么喜欢她,可她好歹是阿哥公主的生母,弘历也会抽空去看看。

弘历百无聊赖地在钟粹宫逗鹦鹉,苏绿筠端来一盘酸杏,弘历尝了一口——那酸杏的酸直冲天灵盖,甚至可以说是谋杀的地步了。

苏绿筠怎么会不知道皇帝不爱吃太酸的东西,只是她不忍心见如嬑和海兰受苦,这才拿酸杏做借口:“娴妃到是爱吃酸的,不如臣妾送一点去景阳宫吧。”

弘历蹙眉:“你这么可怜她,不如朕送你去景阳宫和她作伴?”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弘历越想越气:“朕看过永璋了,永璋天资不足,一岁多了还不会说话,你怎么教的他?要不是皇后仁慈,劝朕说孩子还小没到上书房的年纪就先养在生母身边,朕都想直接将他送去撷芳殿,总好过跟在你旁边。”

这话是真难听,苏绿筠强忍下心中的酸涩笑着开口:“皇上,永璋还小呢,长大了就会变聪明的。”

弘历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永琏和璟瑟九个月就会喊阿玛额娘,一岁多能跑会跳。永璋这样子,朕实在失望。朕回养心殿了。”

看着弘历出门,苏绿筠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皇上心里根本就没有永璋,他半点也不疼爱永璋。”

可心安慰她:“主儿提了娴妃皇上才恼的,说的都是气话。谁知道娴妃是怎么得罪了皇上,您还是少替她说话吧。”

弘历美好的心情止于苏绿筠提起如嬑。

贵妃产期在秋天,弘历便唤了白蕊姬来弹琵琶,结果烦到根本听不进去,惹得白蕊姬也不高兴,弹完一曲便失落地告退。

李玉见状拐着弯地说宫里拜高踩低的人多,给如嬑求情。

弘历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很懂啊。”

李玉还恍然不觉:“奴才也是小太监做起来的,看透了世态炎凉。”

“呵。”弘历冷哼一声:“你下去吧。换王钦进来。”

“嗻。”

“去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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