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生的村子叫二牛村,沈家是二牛村一户普通农户,有祖产薄田几亩,人丁单薄,拢共不过六口人,即使在村里也是小门小户。
别看沈家在村子里没什么存在感,提供的话题可不少,村子里喜欢说闲话的人不要太多,她随便往人堆里一扎就能摸个七八分。
因为她脏,和村子里的小孩大多一个样,都是泥糊脸,看不清男女,大家只觉得是哪家的孩子,却也从未怀疑过她的真实身份。
讲起闲话来更是没有顾及过她,倒也便宜了沈亦白确认目前的情况。
沈夏草五岁丧母,隔年沈大强娶了新妇,自然就是那老妇,那老妇虽说是新妇,但也是个丧偶的,实际年龄比沈夏草老爹还要年长几岁,闺名花娘。
沈夏草老爹娶花娘就是贪图人便宜好用,好拿捏。
花娘很争气,第三年就给沈家添了一个男丁,取了贱名狗娃,这下子沈夏草就非常尴尬。
早前花娘身下无子的时候,没有骄傲的资本,她人前人后还会装一下。
眼下她有了男宝当保命符,那就坐稳了沈家主母的位子,对沈夏草哪里都看不惯。
别看沈家只是一般农户,但家里那些个弯弯绕绕不比大户人家少。
男尊女卑,长幼之分,家庭地位那点事分得清清楚楚。
沈大强务农之余经常去别的村子或者镇子上打零工,沈夏草的教养就是继母花娘在管。
有这种机会,花娘可不经常怼着沈夏草使劲欺负,语言奚落都是小的,火星子,热茶,擀面杖,手上能整的活,花娘都没的手软。
不是自家生的,折腾起来一点没个顾忌,沈夏草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留了不少。
沈夏草虽说丧母,无人倚靠,但骨子里也是个犟脾气的,受了欺负往往直言不讳,当众对着花娘叫板,和人干架。
沈大强也是说过两人几回,花娘嘴里讨饶,可心里是真气死了。
几次下来沈夏草彻底惹怒了花娘,这段时间看沈大强有的忙的,大概短时间回不来,花娘就有那么几天直接没给沈夏草饭吃。
孩子气性也大,没给就不吃,直接饿死都没和人求饶。
这番气性,是对极了沈亦白的胃口,有她幼时执拗的脾气,不过到底孩子是没了,要不然高低得拉回山上当第二个徒弟。
至于那花娘,沈亦白翻了个白眼,白龙山的人都知道,她可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现今既然占了人娃子的身子,有了这肉身还魂之恩,别的不好说,替她出口气还是要得的。
弄死不至于,修行之人讲究得道,冤有头债有主,她沈亦白不能僭越,否则有损道心。
重生七天,除了之前那馒头有些香味,剩下那些吃食,不过是些薄粥,米汤,番薯,偶尔弄点芋头,白菜叶,萝卜根。
粗茶淡饭,叫人没有一点食欲,主打一个吃又吃不饱,饿又饿不死。
沈亦白辟谷之前也食人间烟火,除去年幼家贫过了几年苦日子,在山上基本上都是精细饭菜,偶尔师父还会亲自下厨给他们补充营养,她也是很久没见如此惨淡的饭食了。
沈亦白喝着粥,咬着萝卜根,吃也吃不出味道,咬又咬不断。
秉持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基调,有一口没一口的往自己嘴巴里送。
脑子里风风火火,她必须给自个儿寻一条出路。
就这生活状态,一辈子都出不去这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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