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青天白日。
又是阳光灿烂。
但土屋羊圈旁的气氛却显得格外诡异。
瀑布一样的阳光,虽然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然而,这片土地上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抑。
刚刚被剪掉羊毛,逃跑被抓回来的绵羊傻叉,此刻被卡拉扬用一根儿绳子,拴在土屋前面的一棵干枯的沙枣树上。
它那圆滚滚的身躯,在阳光下投下一片暗影。
傻叉似乎浑然不觉即将来临的厄运,依旧有心没肺地寻找着地上的青草。
那微微颤动的耳朵,偶尔甩动一下,仿佛在轻拂着外界的喧嚣。
它知道自己将要被新主宰杀,可它不想当一个饿死鬼,而是想当一个饱死鬼。
在土墙根儿下悠然地啃食着野菊花和稀稀拉拉的几棵青草,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世界的喧嚣和邪恶与它无关。
生死与它无关。
死到临头,还这样淡定,超然,心真大啊,也是没有谁了。
它的嘴里不停地咀嚼着,青草的汁液混合着唾液,从嘴角流下,形成一道道绿色的痕迹。
那一双无辜的眼睛,透着对这个世界的懵懂与信任。
卡拉扬兄妹在剪完磨完菜刀后休息了一会儿,终于缓过了劲儿,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卡拉扬望着那只仍在专心吃草的羊,看看吃草的羊,突然说道:“我们杀羊。”
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带着一丝决然和期待。
卡拉梅好奇地问哥哥:“你杀过羊吗?”
卡拉扬摇摇头,坦诚地回答:“我没有杀过羊,今天是第一次杀羊,我吃过羊肉,吃过烤串儿,也想试着杀一杀羊。”
他的眼神中既有兴奋,又有一丝紧张,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对未知的小确幸。
卡拉扬说着,他拿着磨得明晃晃的菜刀,便向那只悠闲吃草的绵羊走去,坚定的步伐中又透着一丝犹豫。
卡拉梅紧紧跟在其后,她小小的身影在卡拉扬身后显得有些怯弱。
卡拉梅满脸疑惑地问:“怎么杀?”
卡拉扬寻思了一会儿,认真地跟妹妹说:“杀羊是一个细致活,我们先策划好了,一步一步的来。首先我们把羊的四个蹄子捆上,然后,拿菜刀把它的脖子割断,血喷出来的鲜红的羊血,很好吃,你用盆子接住羊血。”
卡拉扬的描述如此细致,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
“然后,我们再烧一锅开水,用滚烫的开水去掉羊毛。”卡拉扬继续描述着杀羊的步骤。
卡拉梅却一脸天真地问:“羊不怕疼吗?”
卡拉扬一脸不屑,讥讽妹妹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死羊当然也不会怕开水烫。别替羊操心。”他的这句话,真的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吗。
卡拉扬继续说道:“把毛去掉以后就开始开肠破肚,把里边的肠肠肚肚掏出来,放到一个盆里,然后把羊肉砍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放在火上烧烤,烤熟了,我们就可以带着肥嘟嘟的羊肉走出大漠。”
“我想吃烤串。”卡拉梅眉飞色舞,兴奋地说。
卡拉扬撇撇嘴道:“这么大只羊都烤成肉串,然后烤到猴年马月,砍成一块儿一块儿的,烧烤起来很方便。”
“我要出撸串。”卡拉梅一脸不悦,加重了语气。
“哦,这样啊,那就……到时候你给我们烤二十个串儿,你吃十个串儿,我吃十个串儿怎样?”卡拉扬和妹妹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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