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刚伯的声音:“这只怕要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听到他说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我害怕极了。我脑中浮现出精神病院的样子,病房里又脏又乱,里面的病人都神志不清,经常胡言乱语,时哭时笑,像是被妖魔附身了。这样的人给我的感觉是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想象着自己要被关进了这种地方,身体永远被困在一张阴森可怕的铁门里,最终失去神志,变得亲人也不认识了,只会傻笑。
“我死也不要进去精神病院,我不要变成可怕的怪物。”当我从这种幻想中惊醒,我自言自语的说,说完就坐在床上死死地盯着房门与窗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听到外面有一些像是卡车的声音,还有一些脚步声,这些声音让我更加紧张。我有种预感,感觉他们随时可能破门或破窗而入,然后强制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身体总是不自主发抖,身体愈发的感觉冷,牙齿也打起架来。
“这送进去一辈子只怕都毁了,还有什么用?”是小姨的声音,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出她不同意这种做法。
梁伯的声音:“现在他已经差不多废了,这样子的人还有什么用?”接着又听到他们几人在医院门口小声的议论声,有时他们还大声争吵起来。争吵中,不时听到一阵拖拉机“哒哒哒哒哒”的声音,这让我的大脑开始感知道车上的人已经变成了个凶狠的恶鬼。
拖拉机的声音过去后好一阵周围都十分安静,安静的时间长了,我反而觉得更加恐惧。我轻轻的打开窗去外面,看到医院门口的灯一闪一闪的,却没发现有人,这让我觉的他们是故意躲起来了。等我看了一会,感觉又累又冷刚回到被子里时,外面又传来梁伯的骂声。
“这猪样的东西,书从屁眼里读进去的。”梁伯的骂声让我好一会大气都不敢出。
王院长的声音:“要不还是把他喊回去算了?”
继父的声音:“这人死要面子,喊他回去,他估计也不会长记性。哎!都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听到继父用这种语气说我,我感觉他很讨厌。
志刚伯的声音:“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梁伯的声音:“要不…”我听到他们的声音在小声的商量着什么,一会后又没有了声音,这让我又紧张起来,再次死死地盯着门窗。
“想得美,化生子,看你今天怎么办?”突然听到梁伯的怒骂与威胁声,我被吓得缩成一团,还在这时被子里已经有些温暖了,不至于让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志刚伯的声音:“别这样,这样真的会把他逼死。”我感觉到志刚伯是关心我的,我想起过去继父与母亲告诉我他是自私自利的,还叫我不要相信他。可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这让我很是困惑。
继父的声音:“死了就死了,太不争气了。”听继父说完这话,我感觉支撑我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这刻,我咬着牙下定决心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开始更仔细的计划着自杀的细节。想到自杀没多久,我再次想到母亲,想到自己的自杀可能会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这让我的决心又有些动摇。
我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的样子,她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落,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没多久,她突然说话了:“不要做傻事了,杨洋。”听到母亲的声音,我感觉很奇怪,感觉像是我的大脑为了阻止我自杀制造出来的幻觉,又像是我主动幻想出来的。我感觉我的大脑有时像是不属于我,像是不受我控制的另外一个人。我像是进入了一个虚无的世界,我的真实感消失了,周围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都像是虚幻的,我的世界像是消失了。可我觉得母亲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也大概会是这般反应。当我还在疑惑时,我再次听到母亲叫我的声音。
“杨洋!”这次的声音还是特别真实,我感觉到母亲就在附近,她十分关心我,我想要回应她。可想到现在是深夜,想到了夜晚鬼叫人,我不敢轻易答应,只是打开窗户去寻找母亲的身影。我没有看到母亲,只看到了树的影子在晃动,这让我觉得树的背后藏了人。当我再次仔细听周围动静,我听到一些母亲细小的说话声。
我再次感觉房里有摄像头与监听器时,我猜测母亲可能看得到我。而且我还猜测摄像头监听器被安装的时间是在我去散步前,我甚至怀疑他们已经报警了,还叫了电视台的人。我想象着电视台的人正在做现场直播,一个女主持人在摄像机前说到:“有位年轻的医生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准备自杀,大家在努力想办法帮助他。”这种幻想让我更加感到羞愧,更加感觉无脸见人。我的精神被压垮了,意志也被打倒了。
“这是在把我逼上绝路!”我对这种救援感到很反感,甚至更加绝望。
“洋洋!”我又听到母亲叫我的声音,又在脑中看到了她清晰的样子,她的眼睛关切的看着我。我此时的情绪非常复杂,有些愧疚,又有些害怕,还有些焦躁不安。脑中的母亲看起来很真实,我感觉自己是开了天眼,或者是在紧急的情况下激发了自己天生的特殊神力,能用大脑感知到远处现实世界里的人。刚开始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怀疑,于是我尝试着与母亲进行对话,来验证自己的这种感知觉。
我试探性的询问:“妈妈,你看的到我啊?”我在脑海里又看到一个专家这个在操作一台机器,母亲就在旁边,专家像在与母亲翻译着我的这种无声的语言。
我脑海中的母亲点点头关心的问:“你怎么成了这样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到母亲的身影,情绪低落的哭诉:“不要问了,妈妈,我对不起你!妈妈,我好累!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你了。”我感觉自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脑海子再次想起跳河自杀的场景。
我等待着母亲的回应,可她却迟迟没有说话。周围只有一些细小的话语声,声音有时清晰,有时模糊。等了许久等不到母亲的回应,我也不再期待她的回应,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也不在听他们说话,即使听到了也不再理会。后来间断的听到母亲与梁伯的声音多次叫我的名字。听到母亲的声音叫我时,我会回应一声,到后来情绪越来越低落,我便不再理她。
“在这种情况下要自杀,只有等待机会。对!只有等待机会。”当我对自己说完这句话,我情绪变得异常平静。可在等待时,我却越来越觉得疲劳,困意也越来越浓,不得不闭上眼睛来缓解这种疲劳。可对于睡觉我还是不敢,一直硬撑着。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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