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息怒啊,大敌当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将军武勇,伯女之臂助也,老将军乃甘陇氏长者,通力合作必能以微小代价攻克缙安氏!”
“老将军大义,胸怀宽广,能容人所不能忍,此番必率军全胜!”
仲霖费了老大工夫,好不容易将二人劝解开,消除了一场内斗。一顿好言下来,先布也不太好意思驳了仲霖的脸面,遂对着重海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这厮,忒得无礼!
重海额头青筋暴起,若不是上了年纪打不过这厮,横竖要与之武斗一场争个高下,岂容小辈放肆!
“老将军…”看着重海脸色不大好看,仲霖小声提醒了一句。
重海抬手摆了摆,嘴上对仲霖说着,却仍旧板着脸对着先布离去的方向。
“仲霖无需多言,大局老夫拎得清,你且去吧!”
“唯!”仲霖拱拱手,当下一老一少相互抵触的情形尽收眼底,恭敬地起身出了帅帐,往自己所部去了,一路上心下计较起来。
伯女不愧是见缝插针的奇女子,凭借手段或勾连、或裹挟各家卷入乱局,进而建立起她的威势,然而这样做的短处也很明显,她引以为臂助的更多是名义上的下属,实际上的盟友,包括先布,甘陇氏本家如重海这样的人物,当然也包括自己这庞谷氏。其中甘陇氏作为自家人是最为倚重的力量,但她对重海显然还不是太放心,这才需要仲霖作为庞谷氏的力量来“协助”,而先布嘛…一想到方才那飞扬跋扈的姿态,仲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收起了思索的表情,向着右翼去了。
接下来就进入了相持阶段,缙安氏、北户氏固守庄园不出,甘陇氏一方只能安营扎寨,与两家对峙起来。
接连四五天下来,双方或夜袭,或隔空喊话,或斗将,但再也无第一日那般大军城外厮杀,直接强攻那般的大动作了。
重海与俞罔隔空放电,表面上都不急不忙,实际都想着尽快弄死对方。重海这边既要顾虑进攻造成的伤亡,又要考虑时间拖得太久会招致伯女疑心,到时候连在本家的地位都有可能不保。而俞罔则巴不得甘陇氏立马全军压上攻城,攻破城墙要死一大批人,随后庄园中开始一处据点一处据点地打消耗战,不怕甘陇氏不来,就怕他们贪生怕死,屯军庄园外慢慢耗着,耗到庄园粮食吃尽,不战自败。
正是苦恼之时,洪渊一抚掌,说道:“莫不如趁夜快马,将此间情形告与天子,天子若下令使甘陇氏罢兵,想必甘陇氏也不敢违抗!”
句贞却是不以为然,饮了一口杯中酒,泼着凉水道:“洪渊兄打得好算计,然而此时东南战事如火如荼,纵然天子有心要帮你们,恐怕也没有兵马能够相助,朝中公侯也未必会战在二位的立场,毕竟这事情说出去也不好听!”
的确,不论怎么看,当下这档子事都有以臣犯君的嫌疑,如今的虞朝虽然出现颓势,阶级依旧森严,卿族偷偷摸摸搞小动作,大人物们尚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两家架空了甘陇氏,只要他们供奉着甘陇氏为主君,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们僭越,可如今是他们与伯爵兵戎相见,消息传到朝廷那可就将这片采邑的矛盾公之于众,他们就再也不可能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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