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一听这话,再瞧他个头,无名的业火直往上冲。

哇啊啊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

“臭小子,莫要狂!爷今儿让你瞧瞧啥叫江湖!”

这边撂下狠话,虎步一字迈开,腰般粗的胳膊朝上一搭,使上劲一拽,大叫一声:“过来吧你!”

手腕攥手腕,胳膊拉胳膊,两边这么一较劲,嘿!您猜怎么着?纹丝未动!

看热闹的傻了眼啦,傻大个脸臊通红,再运二番劲,还是无功。

再三番,又四次,瘦猴笑啦,细胳膊一扭,道了声:“进来吧你!”

再一瞧,傻大个滴溜溜打一旋儿,愣被拽进圈里啦。

高手在民间哪!

这傻大个是个愣人,旁边这个指点,那个嘲笑,他哪受过这个?

再一想,我这么大的块头,输给一瘦猴,以后搁脚行,我还有脸混吗?

越琢磨越拧巴,越寻思越窝囊,心里这结解不开啦!

踏上台阶,足底一蹬,脑袋往下一栽,可就撞在了石阶上,血流的赛糖汁儿。

再一瞧,隔楞一声,死尸躺地,可就没了性命。

那边厢,没一人当事儿。只瞥一眼,笑一阵,露出一口白牙。

江湖市井,嘛最不值钱?穷人命!

斗过一趟,再来二回,第二回的名目是大水缸憋气。

一头扎进水缸里,谁先憋不住啦,算输!

名目一定,那边推出一小伙,朱颜玉唇,肤如羊脂,秀气可人。

小伙绰号“梅娘子”,男儿郎身,女娇娥模样。

他往这一杵,跟旁一阵哄笑。什么梅娘子啦,梅姑娘啦,河边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他最恼人称他女子,说他娘气。

这边一撸胳膊,撩起袖子,骂道:“我看哪个畜生敢再说一句!”

跟旁有套话的,道:“说啥?”

“梅娘子!”

“嚯!这回可是您自个说的哇!”

周围哈哈大笑。

他抡起拳头,急头白脸打将过去:“老娘跟你拼啦!”

闹归闹,脚行二番比斗不能落下。

脚行里头,梅娘子算一奇人。

水里能耐没有,狗刨都刨不动。可论憋气,运河上下,他第一没第二,第三差着十万八千里。

上回掉河里,没个人搭救,他不会水,憋着气儿,一口不喘,愣憋半天,从河中央漂上岸啦!您说这多稀奇。

这边出梅娘子,那边可慌了神啦,论憋气,他哪有抗手?

可人脚行把子不慌,眼珠子骨碌一转,推一黄牙小子上去了。

“这不大板牙吗?跟梅娘子比憋气,他算个儿吗?”

两边更不答话,抬俩深腹大缸,腹宽口窄,倒满了水,老缸水里凝天色。

这俩一扭脖子,野鸡闷头钻,头拱大水缸里啦。

不点香柱,不挂漏壶,谁先拔头,谁输!

脚行头儿一拍大板牙:“伙计,今儿这黄历,定宜上梁满修仓,成开所遇均大吉。扬名立万!”

拿手又拍两下,拍的可诡异,没人瞧出门道。

谯楼之上一通鼓响,邻舍墙边两声鸡叫。

这一瞧,梅娘子身不动,脚不乱,杵在那里,好一团四平八稳气。

可打眼再瞧大板牙,他愣杵在那里,稳如房上梁,别说身子,连片儿衣角都不动。

“嚯!大板牙嘛时候有这能耐啦?”

酒三巡菜五味的功夫,胜负可见分晓啦!

梅娘子他就是河鳖王八,也有换气的时候。大水缸里咕嘟咕嘟冒泡,这一摆头,他撑不住啦。

他出了水,大板牙可还抻着哪,赢了也不出来。

脚行头儿一拍他肩,把着他出缸,扶在怀里:“今这黄历,无伤无劫喜透出,财来相济印来助。赢一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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