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量这琢磨一天啦,还是见不得人死。

这娃死搁这,虽不是他害的,心也难安,说不清个滋味。

见死不救,恐生心魔,日后修炼恐有大祸。

救人,咋救?引蛇术可不成,这蛇是蛇王养的奇蛇,这法子没用。

可蛇窖里的蛇,囫囵已跑一干净,别说杀,咋找?甭怕,人徐量有招。

禁天地蛇术里有门子纸蛇术,剪纸成蛇,扎纸成蟒。

棺材铺里有丧事白纸,他葬过扎纸匠,有扎纸的手艺。

扎纸,竹木为骨架,线团缚之,糊以彩纸,扎成纸人、纸马、纸幡,金银山,二起楼,人子花……丧俗祭祀焚烧之用。

手中纸线纷飞,半炷香的功夫,徐量扎了几十个纸蛇。

又取竹线,扎几个木架,穿线糊纸,扎成纸蟒。

纸蛇纸蟒上头,写上那娃生辰八字,取他一盅血,洒纸蛇上,禁天地蛇术一施,纸蛇活了一般,四散而去。

徐量给老妪腾间屋子,道:“天黑啦,歇着吧。天亮三声鸡鸣,纸蛇纸蟒就把咬他的奇蛇弄死带回来。”

“老妇叩谢!那您这蛇缠腰……”

“蛇缠腰离百数还差八十,咬他的蛇八十有余,我死。八十不足,我活。”

老妪跪倒三拜,徐量扶起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雄鸡三唱,扫尽残星。

徐量披一绛紫锦袍,蹬粉底靴子,系丝鸾带,推开屋门。

纸蛇纸蟒折腾一夜,带回一地死蛇,都咬死啦。

纸蛇上血也干啦,成了堆枯黄纸,一阵青烟后,化为飞灰啦。

徐量掰指头数一阵,嘿!命好,整七十条蛇,他不当死!

攥把解牛刀,划开蛇腹,取胆汁,攒一大碗,给那娃喝啦。

咕嘟!一碗胆汁下肚,这娃眼一睁,腿一伸,手一攥,嗬!挤眉弄眼,他好啦!

这蛇可够奇,胆汁不苦,鲜甜,娃喝得直咂嘴,恨不得再被蛇咬一回。

老妪见孙子好啦,徐量也无恙,一张老脸笑的像裂开的树皮。

老妪施江湖礼,躬身三拜,嘴里没说个谢字,扭头蹒跚走啦。

但您可记着,这老妪恩记心上,不记嘴上,这天大的恩情,她可记得瓷实呢!

晨鸡初叫,昏鸦晚噪,这一扭头,第二天啦。

徐量大晌午,迈起花梆子戏步,走一撇、扣、匀、垫,下饭馆,解解馋。

这会吃嘛嘛香,同和居的大豆腐,东来顺的爆烤涮,正阳楼的大螃蟹,全聚德的烤鸭子……

徐量肚子小,吃精不吃多,就尝那味儿,烤鸭才吃八只就吃不下啦。

从街头吃到巷尾,最后一间店,他推开门,醉醺醺道:“老板娘,店里有鸡吗?”

老板娘风骚水润,秀腿白嫩,酥胸如腻,这一掩嘴道:“嘘!我就是。”

他一激灵,一晃大脑袋,酒醒大半,撒丫子跑路啦。

吃完乐玩,他逛逛纸匠店,古董摊,杂货铺……备齐禁蛇施术的物件,准备明天独上蛇盘山。

走街串巷他过过风,快到棺材铺啦,酒还没醒透哪。

街边有人卖梨,吆喝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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