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处,乌泱泱一堆群蛇乱缠,白花蛇,长眉蛇,红斑蛇,乌梢蛇……

地下蛇走,天上鸟飞。您打眼朝上瞧,利爪尖喙,翅如韧铁,满身的炸毛,铮铮的啼鸣,这是嘛?蛇雕。

深山老林里,蛇任嘛不怕,就怕两样东西:地上的野猪,天上的蛇雕。

野猪吃蛇如囫囵吞枣,蛇雕捕蛇如瓮中捉鳖。

地下一群山蛇,天上七八蛇雕。

这边厢一瞅对眼,正如老猫遇耗子,铁翅一振,脖子一拧,黄喉蛇雕可就扑将下来啦。

蛇盘山的蛇可古怪,碰上蛇雕,没怕的模样。

嘶着信子,竖直蛇身,嗡嗡作响,如上山猛虎。

您瞧这蛇,呲着毒牙,瞪着大眼,盘着身子,蛇雕眼瞅要俯冲下来,它张嘴直朝天上扑。

瞧这架势,甭说蛇雕,阎王爷来啦,也得被拽三根胡须下来。

蛇如闪电,气冲斗牛,好一股气贯云霄的狠劲,真叫是神挡杀神的霸道。

再一瞧,嚯!了不得,可给蛇雕撑够呛。

没辙,蝎子成精也怕鸡,老鼠成妖也怕猫,命里克星。

七八只蛇雕,嚼辣条一样,也不挑肥拣瘦,吃一囫囵肚饱。

地上山蛇四散乱窜,天上蛇雕俯冲盘旋。

赶在这当口,山石壁洞里爬出条大蛇。

四丈长的蛇身,牛头大的脑袋,灯笼般的眼睛,浑身乌黑,鳞甲凛凛。

脑袋一抬,张开血盆大口,嗬!可就朝空中扑过去啦。

走兽再快不及飞禽,蛇雕打个旋儿,身子升了数丈,避开蛇口。

可在这会,黑蟒口中喷出毒烟,黑烟一熏,蛇雕齐刷刷掉将下来。

大蟒张开血盆大口,几只蛇雕吞一囫囵。

打了牙祭,大蟒趴岩壁洞旁,徐量打眼一瞧,大蟒耷拉着脑袋,在舔死孩子哪。

再细观瞧,嗬!不是死孩子,舔的是人头状的尸参!

尸参,也叫鬼参,生于坟墓死尸之处,长于腐土之上,形如人脸,其色尸黄,天下奇毒之物。

兴许地底有啥墓葬,长出这么一株尸参。

瞧这大小,怕是株千年老尸参。大蟒常年舔舐,得了造化,练一身口喷毒烟的能耐。

舔了几口,大蟒缩回山洞里,消食去啦。

赶在这当口,仨采参客上了山。

蛇盘山天灵地宝多,人参、灵芝、虫草……靠山吃山,这仨来挖参的。

人多参少,外山挖光啦,想挖老参,得去内山老林。

山路就这一条栈道,大蟒守着洞口,想打这过,生死簿上名字一闪一闪的。

仨采参客赌债缠身,豁出去啦,趁大蟒吃了蛇雕,正打盹的功夫,蹑手蹑脚要混过去。

别说,运气可不赖,仨人走栈道,过去半个。

这蛇鼻子灵,打着盹也闻着人味。山风般冲出山洞,嘎嘣酥脆吞了俩。

最后那位运气好,快脚快腿,身子给他跑过去啦,就是脑袋没过去。

徐量瞧这山势,没别的路走,不灭这大蟒,过不了这道。

这一琢磨,寻思先礼后兵,站山洞前,说话可够礼数:“大蛇,我日你仙人!出来受死!”

里头没应声,徐量耐不住性子,薅堆枯草秋蓬,洞外头点着,烟朝里熏。

这蛇鬼精,憋半天没出来,瞅准徐量愣神,血盆大口扑将出来,直咬脑壳。

徐量运起金刚功,身化银人,拳头迎上蛇头。

大蛇常年啃尸参,脑袋硬如刃铁,坚如磐石,铿锵似强弓劲弩,飒飒胜金石之坚。

嗬!铁脑铜头迎上去,再一瞧,了不得,斗大的脑袋被捶趴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

这蛇身段再硬,也是血肉之躯,跟金刚功比,那不算个儿。

徐量一掏包袱,拎出屠牛刀,想结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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