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枣柳桐,四根雷击木,徐量按四象方位,插院墙根儿。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合老阴、少阴、少阳、老阳四象。
烧尸火点上,雷击木如火炬,红火烧天!
四象方位,四根火柱,围着棺材铺,神鬼难进出。
黄符纸上,厌砂噼里啪啦乱烧,如同硝石火药。
一根筷子容易弯,十根筷子难折断。一张黄符烈火熊熊,一百零八张黄符呢?
棺材铺里,一片火海!
旱骨桩、飞头僵、灰瞎子、树吊子……如踩火堆,烈火焚身,东逃西窜,呲哇乱嚎。
十个僵尸,加上尸公,惴惴如惊弓之鸟,惶惶如丧家之犬。
僵尸烧急了,脚底一抹油,或要翻墙,或要上房,或要破门,都朝外逃。
朝哪逃?逃不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四根雷击木,囚着棺材铺,画地为牢,鬼怪难逃!
门楣,石墙,屋檐,窗棂……谁人沾上,呲呲冒烟;哪个碰到,哐哐掉肉。
多会功夫,再一看,一地僵尸血,一院烂碎肉。
烧尸火,只克尸,僵尸抱头鼠窜,人呢?嘛事没有。
这可没完,还有后招。
棺材铺南墙有口老缸,冬天腌咸菜的。徐量揭开缸盖,拎着舀子,盛满黑水,哐哐朝僵尸泼。
嘛玩意?黑狗血。
黑狗血,克邪祟,镇尸祸,僵尸沾上,如淋化骨水。
一大缸黑狗血,乌漆麻黑,徐量舀得兴起。
黑狗血乱泼,吃着肉夹馍,唱着十八摸,如疯又如魔。
一院儿僵尸,如耗子落油锅里。
一身僵尸服,烧的千疮又百孔;一具肉皮囊,烧得百孔又千疮。
徐量打眼一瞧,哎,这树吊子衣裳烧烂,露出形容,竟是具女尸!
黑丝丝的发儿,白莹莹的额儿,翠弯弯的眉儿,水汪汪的眼儿,正隆隆的鼻儿,红艳艳的腮儿,香喷喷的口儿,鼓囊囊的胸儿,白堆堆的奶儿……
咋看这么真切?没辙,烧尸火太霸道,烧没半襟衣裳。
徐量一琢磨,这可不成,光天化月的,成何体统?
那些僵尸可劲烧,树吊子他收着烧。
棺材铺如铜皮火锅,僵尸如羊肉卷儿,一番烟熏火燎后,死没死先甭说,衣裳都烧没啦,个个光腚。
树吊子例外,这是具女尸,可不能烧得不着片缕,那忒不像话。徐量搂着烧,给人留了双袜子。
一院儿僵尸,如一锅卤煮,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旱骨桩、井淹子、灰瞎子,多缺胳膊少腿,满院大火,雷击木困着,躲不开,逃不掉。
也有漏网之鱼,哪一个?飞头僵。
脖子一扭,嗬!人头飞起,离地两丈啦,眼瞅着朝天上飞。
雷击木画地为牢,可天上它管不着,您要一蹦十丈高,还真能蹦出去。
人头朝上飞,眼瞅要升空,徐量能给它逃喽?
手一甩,一张黑网直朝上扑,乌漆麻黑一张网,眼花缭乱千百结。
嘛玩意儿?墨线织的缠尸网。墨斗是克尸灵物,墨线织成网,捉尸如捕鱼。
徐量试过几回,捉尸都挺好使。反正只要不碰上尸,这玩意还没不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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