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正如你所说,此去的确凶险万分。能否全身而退,全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只要你能说动丁原,让他主动出兵,自然可以安然无恙。但若是事与愿违,恐怕……”吕布故意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贾诩,听着吕布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心中暗道:‘到底谁才是说客?’
“将军的意思是,一切都要看我的表现了?”陈宫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自己的价值。
“丁原若是先动手,我便不得不迎战。如此一来,他便成了不义之人。这一切,就看你的了。”吕布郑重地说道。
“末将定不辱使命!”陈宫起身,向吕布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目送陈宫离开后,沮授忍不住感叹道:“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些人,一旦跨过那道坎,便会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才能。”贾诩意味深长地说道。
吕布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沮授看着吕布,心中暗自佩服:‘吕将军果然深谋远虑!’
他原本以为,陈宫只是个普通的文人,没想到吕布竟然能看出他的过人之处,并将他培养成一个能言善辩的说客。
‘吕将军不仅武艺超群,而且慧眼识珠,知人善任。如此雄才大略,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霸业!’沮授心中暗想。
***
天井关,议事厅。
丁原站在并州地图前,环顾着堂下众人,沉声说道:“逆贼董卓,祸乱朝纲,我等未能将其阻拦,实乃憾事!如今,他竟然任命我那不成器的义子吕布为并州牧,真是欺人太甚!”
“什么?吕布?!”
“他怎么配做并州牧?!”
听到吕布的名字,堂下顿时炸开了锅。
在座的将领们,谁不知道吕布?
他出身低微,全凭丁原赏识,才得以在军中立足。如今,他竟然爬到了他们头上,成了并州之主,这如何能让他们服气?
“主公,末将请战!这就带兵踏平晋阳,取下吕布的首级!”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站出来请战,正是张辽的结拜兄弟,学猛。
自从被吕布击败后,学猛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主公,末将也愿往!”
“请主公下令,我等愿为先锋!”
其他将领也纷纷请战,群情激愤。
“学猛,稍安勿躁!”丁原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我军虽然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但师出无名啊!”
丁原指着地图,继续说道:“我若是出兵攻打吕布,外人会怎么看?他们会说我嫉妒贤能,容不下昔日的义子,为了争夺地盘,不惜兵戎相见!”
“主公所言极是,但……”
“主公,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位年过半百,满脸风霜的老将站出来说道。
“宋贤弟,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但说无妨!”
这位老将名叫宋奕,是太原人,与丁原是多年的好友,也是丁原最信任的谋士之一。
并州势力错综复杂,其中以四大家族最为显赫:丁原家族,以武力崛起,如今已成为并州最大的军阀;以“鬼才”郭嘉的叔父郭图为首的郭家,掌控着并州的经济命脉;以“水镜先生”司马徽的老师庞德公为首的庞家,是并州文化教育的中心;而宋家,则是世代武将,为并州培养了无数优秀的将领。
这四大家族之间,盘根错节,相互依存,共同支撑着并州的繁荣稳定。
宋奕一直是丁原的左膀右臂,为他出谋划策,立下了汗马功劳。
“主公,您若是担心师出无名,不妨……”宋奕凑到丁原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
就在丁原与众将商议对策之时,吕布派来的使者,已经抵达了天井关。
“报——主公,吕布派人送来书信一封!”
“什么?吕布?!”丁原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闯进来!快,将那送信之人带上来!”
“诺!”
片刻之后,一名年轻的文士,在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议事厅。
“在下陈宫,见过丁刺史!”陈宫不卑不亢地向丁原行礼道。
“哈哈哈!真是稀奇啊!吕布那厮,竟然派一个教书先生来当说客?难道,他以为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让我乖乖地交出并州吗?”丁原指着陈宫,放声大笑起来。
丁原早就派人调查过吕布,自然也知道陈宫的存在。
他知道,吕布当初是想向陈宫学习读书写字,但最终还是没能学会。
当然,他并不知道,如今的吕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目不识丁的莽夫了。
“丁刺史此言差矣!我家主公,如今已经能够写下自己的名字了。在下,也算是教导有方啊!”陈宫不慌不忙地反驳道。
为了突出吕布如今的身份,陈宫故意在称呼上,对丁原略显怠慢。
“哼!就算他能写自己的名字,那又如何?说吧,他派你来,究竟有何贵干?”
“我家主公,如今已经是并州之主,丁刺史是不是应该将官印和兵符,一并交还呢?毕竟,您如今已经不再是并州刺史了。”陈宫开门见山地说道。
“大胆!”丁原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吕布以下犯上,意图谋反,你身为臣子,不思规劝,反而助纣为虐,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丁原一把抓起桌上的官印,狠狠地摔在地上。官印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陈宫的脚边。
陈宫弯腰捡起官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丁刺史,您这是何必呢?一把年纪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你……你放肆!”丁原气得浑身发抖。
“不敢!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陈宫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丁原面前,“我家主公,担心您年事已高,特意命在下送来一盒养生丸,还望您笑纳。”
“养生丸?!”丁原顿时火冒三丈,“你这是在羞辱老夫吗?!”
养生丸,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延年益寿的丹药。在东汉末年,道教盛行,炼丹之术也随之兴起。许多达官贵人,为了长生不老,不惜花费重金,求购各种灵丹妙药。
陈宫送来养生丸,分明是在暗示丁原年老体衰,该颐养天年了。
“丁刺史误会了,我家主公,只是担心您的身体……”
“够了!来人啊!将这狂徒给我拿下!”丁原怒吼道。
“慢着!”陈宫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今天来,是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讨要兵符的!你若是不给,休怪我无礼!”
“放肆!来人啊!给我拿下!”
几名士兵冲上前,将陈宫按倒在地。
“吕布,你这个逆贼!你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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