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第一次在这所谓大比间感受到了压力。
他并非是没有经历过生死。
当初他潜入县令府中,也曾看见那座小小院邸中堆积的累累白骨,直面过那眼中闪着骇人凶光的恶妖。
它的尖牙利爪将自己撕扯地遍体鳞伤,却又在清仪挥手间化作一捧尘灰。
打那时起,他就有了一个成为天下第一的梦想。
他痛恨羸弱的自己,厌弃不够圆满的人生,尽管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如履薄冰,那他为什么不能做那圆满的少数人?
海量的灵气在他的周围疯狂汇聚,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灵气旋涡向着他的丹田内涌去,手中的剑在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外门弟子大多是练气修为,宗门的制式长剑虽说质量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比凡间一些宝剑要好上不少,但如此多的灵气在没有调取的情况下一股脑地汇入其中,到底是让它产生了过高的负荷。
易安的眸子亮晶晶的,直直看着面前保持挥刀姿势的王斩,磅礴的刀势如同一波一波的浪潮向着自己拍打而下,他手中的制式长剑却在此刻停止了哀鸣,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辉。
清仪曾经说过,上等的剑客,以天地为剑;中游的剑客,驭万物为剑;最下等的剑客,被剑所驾驭。
此时此刻,易安能感受到自己手中剑的频率,仿佛与自己产生了某种共鸣。
他再一次挥剑,这一次没有剑芒,没有破空声,只是平平无奇地一记斩击;王斩的面色却是变得有些难看,不复先前从容。
磨了十二年的刀,不能在它刚出鞘那天就断了吧?
他甚至是怀疑自己倒霉的属性在此刻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效益,他不就是想最后一年小小装一波吗,怎么对手好像就和顿悟了一样?
这不公平!
王斩无法再保持外门前辈师兄的淡然,表情有了一丝小小的破碎感,他不再放任易安先手,而是决定强攻。
可就在这时,原本放晴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一道道雷蛇在乌云中环绕,咆哮,他挥向易安的刀猛地顿住,硬生生收回。
先前如同浪潮般汹涌的刀势一点不剩地尽数收回,就是如此,王斩依旧觉得有些不妥,连连后退数步,几乎要跳下擂台,与易安保持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没有人比他更熟这是什么了!
这尼玛不是铸就道基的天劫吗?!
在大比擂台上突破,你真的是个人吗?
要是自己刚才敢出手攻击易安,天劫就敢把自己也纳入攻击范围内!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王斩欲哭无泪。
但那高台之上,却是有人比他还要着急。
“我宝贝徒儿怎么就要渡劫了?看这架势,似乎还是最高等的劫云?”
方刑天一张板板正正的国字脸上写满了着急,自打易安方才人剑合一的时候,他就决定了,这小子一定得当他的关门弟子。
先前他还在思考该如何忽悠陆缘那老登,此时一看这劫云,却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放汝母之犬屁!那是我徒弟,怎么就成你徒弟了?!”
陆缘吹胡子瞪眼,把丹炉往自己储物袋里一塞,随即又从里面掏出一把宝剑。
“姓方的,别人怕你,老夫可不怕你!就算是师伯他老人家再生,你在他面前也得叫老子一句师兄!”
“贫道除了精通炼丹之道,还略懂一些剑术,教导易安乃是绰绰有余!你一个小匹夫,休想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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