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叔出院了,看着那张空床感觉心也空了,因为我们可以同病相怜可以感同身受可以相互安慰,在疼痛难当时可以告诉对方减轻痛苦的方式。

老A本身就不善言词,平时都寡言少语,此时他的世界里除了手机股票和小说再无其它,至于我可能都被他流放到银河系去看风景去了吧,他看手机的专注程度已达到了忘我的境界,从C叔出院到现在他头都没抬一下,我的液体输完了也没发现,我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回应,不知道是心烦不想理我还是他看得太专心没听到,我对他也懒得再叫免得自己生气,我按了呼叫器告诉护士液体输完了,既便是护士换液体来去的过程,老A都没有抬一下头,那专注度让我多少还是感到心寒。

也许是C叔走了,没人跟我聊天分散注意力,疼痛就显得尤其明显,我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疼痛看着点滴一滴一滴的顺着管子流进我身体,看着袋子因里面的液体无声无息地流走而变得越来越扁平,我突然觉得我的生命也如这袋子里的水在时间里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单薄无力,最终如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我曾来过人间的证据。

当我躺在病床上无事可做无聊至极时,心里唯一关注的就是从伤口传来的疼痛,当我只关注疼时,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疼痛,当我越关注疼痛,疼痛就越来越历害,直到我无法忍受忍不叫出声来,老A都不曾抬头看一下,我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求助老A,老A极不耐烦地抬起头说:“前两天都不疼了今天还疼,疼也没办法,忍着吧!”说完又低下头去看他的手机。此时我的心比我的伤口更疼,眼泪忍不住哗地一下流了出来。也许是生气把伤口挣着了,这一下疼得我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我叫不动老A只能按呼叫器叫护士,老A庆恶地抬起头恶声恶气地说:“你别动不动就按铃,护士也忙,体凉一下别人吧!你自己得的病别尽折腾别人。”

“你可以不管,也可以闭嘴,我也可以当你是块木头,如果你觉得我生病折腾你了,你可以走,如果你对我的态度是这样的话,我请你快点滚蛋!我需要的是一个关心我的人,而不是伤我的人。”我气得忍无可忍了。

“滚蛋就滚蛋,你别后悔就行,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鬼地方!”老A恼怒地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口走去。

“别去喊了,我来了,今天有点忙。”护士看着怒气冲冲地老A解释说。

“她今天老喊疼,感觉比往天疼得历害了。”老A像川剧中的变脸一样,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毕恭毕敬地对护士说。

“今天感觉比往天疼可能是镇痛泵用完了,而且今天医嘱里也没有止疼针了,突然一下都停了,疼是肯定的,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可以找医生开止疼针,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东西打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如果能忍的话尽量忍一忍,身体有个适应恢复过程。当然确实太疼,我们该打还是打哈。”她说着看着我痛苦地脸色补充说:“我跟医生说说,看他开不开哈,如果太疼你就哼哼,这样可以减轻点痛苦。”说完就一陈风似地走了。

“你看吧,叫你忍一忍,你非要叫护士,护士来了也没办法,让你哼哼你就哼哼吧。”老A看着我说完又坐下看他的手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那若无其事的样让人真的很难平静。

看着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老A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以前只觉得他愚孝护他家人,现

在看来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

我也是一个孝敬老人尊敬家人的人,所以有一个根深蒂固地观念,如果一个人不爱自己父母和手足,他又怎么可能爱其他人呢?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父母只有一个,我别无选择,当时还觉得有理呢,现在想想,他只是把后半截给省略了,而我从没在意他省略的后半句,更没想过给他补充齐全再理解一下,他们一家人相互爱戴并不代表他及他的家人会爱我,现实告诉我的结果是他们不仅不爱我,还一起想着法子欺负我,一个人抡棒子,一个人给枣子,为给他家当牛做马把我哄得团团转,现在唯一的感觉是嫁错了人走错了门。

我独自忍受着癌症手术带来痛苦的同时,还沉浸在精神痛苦中,癌症病人本来需要更多的关爱和呵护,提供更好的环境保持一个乐观向上的心境,可我不仅开心不起来反而更压抑。

在C叔出院2小时后,又来了一个新的病人,这家人一看就是家境优渥自视高人一等的人,一进病房就冷眼扫视了一圈然后紧皱眉头说:“这屋里好大一股味,让护士赶紧给我们换个单人间。”

他们东西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床上等着护士来给他们换房,很快护士进来了,陪着笑脸问:“怎么了?病人病人家属?”

“这环境这么差,怎么住人呀?赶紧给我们换个房间!”病人家属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地命令护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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