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内宅不大,但胜在精致且五脏俱全。东西厢各四间,另有书房和两处偏房及抱夏。下人居住在前院,东西厢房各留出两间给客卿。

丫鬟将什邡带到西厢右手边第三间房,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芝兰香扑面而来。丫鬟熟门熟路地从角柜里取出一套换洗的衣衫。

什邡看了一眼丫鬟怀里的鸦青色短袄和白色嵌粉丝暗纹的百褶裙,一边解披风一边故作不经意地问丫鬟:“无涯先生也是常住府中的客卿?”

丫鬟一边抖开短袄,一边笑着摇头说:“可不是,无涯先生是老爷特意请来的,平素里可不住在府中。”

什邡将披风放在方桌上,饶有兴致地问:“她是何时来的呀?我初来益州不久,倒是对无涯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

小丫鬟见她没有丝毫贵女的架势,也乐意与她攀谈,于是笑着说:“是昨天早晨就来了的,就住在隔壁的屋子。等小郎君的满月席做完就走。”

什邡侧身朝西面墙上的百宝阁看了一眼,而后垂眸整理腰间束带。

“啊!”什邡惊呼一声,丫鬟吓了一跳,忙问,“闻娘子,怎么了?”

什邡微微蹙起眉头,手忙脚乱地摸了摸左右腰间,沮丧地说:“来时带在束腰上的荷包不见了。”

丫鬟一听,顿时也慌了。若说平素在府里掉了什么无妨,但今日府中不少男客在,闻娘子又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若真是贴身的香囊被什么居心叵测的人捡了去,怕是就不好了。

“闻娘子的香囊是什么样的?奴婢这就回去找找,您先换了衣服,免得待会儿着凉就不妥了。”丫鬟急切地说。

什邡垂眸说道:“是一只藕荷色的香囊,上面绣着飞鹤图。”

丫鬟问清楚了样式,转身离开厢房。

什邡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衫,然后悄悄打开虚掩的房门,闪身来到隔壁无涯的房门前。无涯的房间没落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什邡闪身挤进房间,里面的摆设跟她刚刚换衣的房间一模一样,唯有小几上的茶盏被翻开,里面盛着半盏凉透的茶,显然是主人家离开的匆忙,没有喝光。

角柜挨着床,柜门虚掩着,里面装着一只靛蓝包裹。

什邡打开包裹翻了翻,里面除了几件衣物之外还有两份文书,一份路引,一份是由长安县发放的照身帖。

照身帖和路引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人。

把东西放回原处,什邡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床榻,发现脚榻下面有一些细微的红土。她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今日所过之处,却没有哪一处有红土的。

从房间里出来,丫鬟还没回来,什邡急步走出月亮门,寻着记忆往前院宴请男客的偏厅走。

徐静芝这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程家,她一定有什么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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