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东磊家。
邓东磊已经是四仰八叉睡得鼾声如雷。
但另一边屋子里的邓建荣和江玉兰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江玉兰是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大敢相信。
一遍遍朝邓建荣问道:“他爸!这磊子的话,应该没扯谎吧?”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钱都拿回来了!这应该不是呀!”
邓建荣答着的同时,耳边还不由得回荡着邓东磊那声情并茂、得意洋洋的声音:
“爸!妈!借驴车是真有正事!就是去卖山银花!”
……
“卖不掉?呵呵,全卖了!”
“啧啧,你们知道卖了多少钱?整整一百二十块八毛!”
“不信?收购站的单子就在我三哥手上呢!明天我拿回家让你们看看!”
……
“我们帮着三哥摘花,这些天一天一块钱工钱,再加上两块钱奖金,一共六块钱!”
“本来至少该有八块钱的,但是要买簸箕这些用具……”
“这些糖也是分的,对了,我出力比较多,三哥多分了我五块钱,我就买了这些烟和酒,还多买了一包糖和五尺布!”
……
“明儿我们还要去!这事是三哥说让我们可以告诉你们的,但你们可别出去乱说……”
……
一段段回荡下来,邓建荣都感觉越发难以置信了,忍不住道:“玉兰!我怎么也感觉越来越悬了……”
“这……”
江玉兰一时不知也该如何回应……
邓东磊家是这样。
与此同时,类似的情节也在邓寒生、邓春花几家人里上演。
次日。
江宏安再次摸着黑起了床。
不过,打开门之后,天色明显是比前几天要亮不少。
等三担水挑完,天边已经有破晓的迹象。
土屋的大门打开,江庆海和谢梅英已经起了床。
谢梅英在火房后面小矮房里熬猪食,江庆海则端着个大搪瓷缸在刷牙。
打了个照面后,老江同志是忍不住问道:“今天你们还要上山?”
“嗯的!”江宏安点点头,“这几天天气好,山银花开得快,日头也好晒,要抓紧时间多晒些!”
“这样呐!”江庆海点头,“那……”
他本是想问要不要自己也上山帮忙,但话到了嘴边,终究没说出口,转口道:“我听你妈说你们这些天去的后边石背坡和狗背岭这一块,如果这边摘得差不多就去牛角冲那边看看呗,我前些日子去那边挖葛根的时候,发现那边的山头上也很多!”
“好的嘞!谢谢爸!”
江宏安这正愁今天该换新的地方了,原本是想上午先在这边先对付一下,等下午再去踩点。
现在听到江庆海这里的重要情报,笑着点点头,躬身给了老父亲一个隆重的感谢。
老江同志是没料江宏安这么热情奔放,吧嗒一声,惊得手中的搪瓷缸都掉在了地上。
不偏不倚,正巧是摔在了青石门槛上,也就不是玻璃或者陶瓷的,否则这一下肯定摔个稀碎。
但这声音也还是不小,惊动得后边的烧火的谢梅英都急匆匆的跑到前边来。
看见江庆海在一副狼狈样的捡杯子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嘟囔道:“你呀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拿个杯子也会摔!”
别看江庆海上次在和谢梅英商量去煤窑那事的时候一副霸道模样,但那是怕说不过妻子,只能咬着牙来霸蛮堵谢梅英的嘴。
大多数时候,老江同志还多少是有些惧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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