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休把太原的情形说给了杨普,马光河将自己公子从开封召回,平京城耶律阿谷投降大燕,常威被赶出铁锋营如今出狼平关到了中原等等。杨普听完久久不言,想了半晌,叹道:“天下又不太平了,大变迫在眉睫。”

白景休知道自己师兄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听他说的如此笃定,心里一沉。

杨普叹道:“杜宣和契丹勾结一事,已经是天下皆知。只当今小皇帝不愿意相信。风闻朝廷近日加封杜宣为大司马,领郡王俸禄,那是小皇帝只能赌杜宣反心不炽,高官厚禄引他回头。。。小皇帝没得选,马知远一跑,一马一杜都靠不住。小皇帝就成了输红眼的赌徒,结局注定,只能放手一搏。”

“耶律阿谷诈降,引杜宣兵马北上。杜宣按兵不动只有一个解释,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天下兵马三分。马光河作壁上观,杜宣忌惮的应该是开封小皇帝的三十万禁军。小皇帝禁军一旦北上,则大燕国休矣。。。现在的情势,只怕回天无力。”

杨普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听师弟所言,常修源父子不简单,特别是常威,各种纨绔做派只为了掩人耳目。。。不,只为了掩马光河的耳目。中原生变,常修源带着河西节度使的主力铁锋营扼守狼平关,马光河如果知道常氏父子皆英雄,胸怀远大,一旦猜忌起来,常家危在旦夕。。。常威丢了军职,此次东进就成了他自己的胡闹,马光河就算有疑心,常威只需报一点幽州的料给马光河就可搪塞过去。。。这史杜马三家都不是天下共主的合适人选,不知道常家是否能有机会。”

白景休道:“常威的确有心为天下挣个太平,师兄要不你出山吧,辅佐常家,做个卧龙凤雏。”

杨普瞥了一眼黄莺,黄莺正帮着黄掌柜和老板娘闭户关店,背对着众人,不动声色,杨普心下为难,呷了一口酒不说话。

晚上杨普和白景休抵足同榻,听着隔壁朱和尚鼾声如雷,久久不能睡,索性起来也不掌灯,悄悄的离了后堂,走到酒馆里,就在黑夜里坐着,思绪万千。一边是天下太平的夙愿,一边是粗茶淡饭儿女情长,杨普也不知道该如何对黄莺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透过窗棂已经西斜,只听屋顶哒的一声,一个黑衣人落在酒肆前,停了半晌,伸手慢慢的推开窗户,轻轻的跃了进来。杨普不敢作声,屏住呼吸轻轻的躲在桌子底下,只见黑衣人站在厅里犹豫片刻,悄无声息的进了自己和白景休的房间。

杨普大急,唯恐黑衣人对白景休不利,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房门扔了过去,嘴里叫到:“景休小心,有刺客。”

白景休一惊醒来,朦朦胧胧中发现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床头,白景休来不及多言,一招烈火燎原对着黑衣人拍了过去。

黑衣人正探着身子去取杨普枕头下的弯刀,猝不及防,被白景休击中了前胸。白景休觉得入手绵软,竟然是个女人,心里一慌就收了几分拳势。黑衣人抱着宝刀就势向后撞破了窗户逃了出去。白景休心忧杨普,忙跳起来奔到厅里,眼见杨普无事,方才放心,嘴里大叫:“朱师傅,有刺客。”

朱敢早已惊醒,循声跳出窗外,只见一黑衣人扶着心口踉踉跄跄的奔到酒肆门口,挥刀断开马匹缰绳,吐了一口血,爬上了马背。朱敢吼道:“小贼,哪里走。”一跃而起对着黑衣人的后心一掌拍了过去。黑衣人无奈,也不回头,从背后拔出宝剑循声回刺。朱敢一见宝剑大惊,收势不发,向后一跃,立在当地默不作声。

白景休和杨普奔出门口,只见黑衣人伏在马背上疾驰而去,朱敢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瓶丸药,对着黑衣人扔了过去,嘴里叫到:“接好了。”黑衣人回身一把抄住药瓶,消失不见。

白景休急道:“她偷了师兄的寿狼刀,朱师傅你怎么不拦下她?”朱敢看了看白景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她骑马,我有什么办法。。。。你打中她了?。。。臭小子下手挺黑啊。”

白景休突然叫到:“糟了,冯兄弟呢?咋没有动静?别遭了她的毒手。”转身奔去冯南的房门,撞进去一看,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冯南不知所终。白景休大惊失色,忙跑出来叫到:“冯兄弟不见了。”

朱敢也不吱声,只看着黑衣人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马蹄声得得作响,黑衣人又回转了过来,离众人一箭之地停住。白景休心中诧异,暗自警惕,上前一步挡在杨普面前,叫道:“这位大侠,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黑衣人也不回答,痴痴的看着白景休,眼神幽怨。白景休又急道:“我兄弟是不是被你掳走了。。。还望大侠高抬贵手,放了我兄弟。。。你抓我走好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着惊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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