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杨普等四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四日傍晚来到幽州。

近一个月前,常威等人这里出发北上定州,如今回到幽州,已是呵气成冰的天气。暮色昏暗,幽州城门多了很多金甲侍卫,筷子一样列在两厢,只从呼出的白气才看得出是活人。城门往来的人少了很多,都列队在门口接受盘查。白景休抬头看着城头,原来挂着的“杜”字节度使的帅旗,都被换成了暗金色的龙旗,在北风中猎猎的抖。风中夹杂着霰雪,在城墙根聚集成一滩滩污浊的白。

终于赶到了幽州,眼见城头龙旗飘扬,杨普松了口气,看着黑蒙蒙的天空,说了一句:“今夜怕是会有一场大雪。”

常威下了马,伸手从怀内取了常修源的腰牌,递给门卫验看,嘴里说道:“末将振威副尉常威,奉狼平关守卫常修源常司马之命,特来幽州求见陛下。”

门卫一愣,一个金甲将军走过来,看了看腰牌,冷着脸说道:“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副尉,就是常修源来了,陛下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常威见来人是禁军校尉,虽然只比自己被罢免的副尉大半级,但人家可是天子身边御林军,眼高于顶,忙陪笑道:“这位将军,末将的确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禀告,万望将军通融。”

校尉板着脸说道:“各个都说十万火急,我挨个都把人放去见陛下?军报呢?为何不走兵部急报?”

常威也无言以对,又不敢直说,想了一下,拱手道:“敢问将军,此次随驾,是韩相还是顾相?”

校尉狐疑起来,看着常威:“常修源派你来,连邸报都不给你看一下吗?”

常威真急了,忙说道:“钱时中钱大人,户部尚书,他肯定在幽州吧。麻烦通报钱大人,就说常修源之子常威求见。”

校尉本已起了疑心,闻听此言,盯着常威看了半晌,令人去城内通报,挥挥手对常威等人说道:“你等且在一旁等候,待得有人来领你等方可进城。”转身吩咐几个侍卫将四人看在城门侧。

城门洞里没个躲风的地方,四人不一会就冻的瑟瑟发抖。而四周的御卫却仍是站的笔直。常威眼见虽然没有对自己动粗,但那个校尉已经起了疑心,自然也不敢乱动。杨普偷声问常威:“钱尚书能卖你常家的脸面吗?”常威笑道:“你是不知道这个钱大人。。。”

话音未落,钱大人的师爷谢福安就带着几个人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校尉行礼:“哎呀辛苦了凌统将军,钱大人心念各位兄弟们,特命小人带来火炭和热茶来给各位御寒。”说着,几个人就在门洞把炭火升了起来。

那个校尉面色稍霁,拱手道:“多谢钱大人体恤,这边有个常副尉求见,我看他支支吾吾,怕是有鬼,就先扣下了。”

谢师爷悄声道:“凌将军有所不知,常修源这个儿子,是出了名的不争气啊。怕是被他家老爷子又打了。钱大人和常修源同朝为官,多少有点交情,这个花花公子搞不好是来打秋风的。凌大人严于值守,钱大人很是赞赏。只是这个大公子哥,凌将军放心,没啥关系的。”

谢师爷把常威四人接进城门,就换了副脸色,也不寒暄,面色凝重,急匆匆的带着常威去了原杜宣的节度使府。

杜宣的节度使府并不小,但是一下子驻扎了半数的朝臣,就显得拥挤了起来。钱时中虽然是户部尚书,也只能是住在两间厢房。常威等人入得房间,顿觉温暖。只见钱时中胖胖的身躯,正斜倚在椅子上靠近炭火旁烤火。炭火上座了一个铜壶煮水,水已经开了,吱吱的热气顺着壶嘴喷出了半尺远,钱时中却充耳不闻,闭眼假寐。

听的门一响,钱时中却立马睁开眼睛,看着常威等人进来,忙站起来笑道:“小常将军,多年不见,常老将军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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