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府内府门大开,张灯结彩。门房老常头把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府门前长街也铲了冰溜子,把雪也清扫了。只见常夫人穿着枣红色对襟黼纹雉图命妇礼衣,内罩白色金边衬袍,发髻上插着一支三品七钿金翠花钿,喜气洋洋的站在厅前。常关云和常元宝也打扮的花团锦簇,侍立在常夫人两侧。

大街上看热闹的百姓聚居,指指点点,只听人说道:

“都说常大公子整日里花天酒地,你看看,这就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常大公子这次匹马单枪救了皇帝呢。”

“就是就是,我听人说,皇帝要封常家大公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带兵北伐,马上就要打到平京城了。”

“马大帅这不也赶着来庆贺,我看呐,将来这个常公子可了不得,那可真的是常山赵子龙转世。。。”

“常家有福喽。。。”

一队带刀侍卫护着一顶轿子沿街而来,轿子两边徒步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鹰爪王王占魁,另一个唐门千手佛唐笑之。轿子后面跟着几个亲兵抬着几个礼盒,浩浩荡荡的奔着常府而来。

马知远坐在轿子里,拨开一点厚呢子轿帘看着沿街看热闹的百姓。王老爷子和唐笑之一左一右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松懈。幽州大战的战报传来,朝廷没有精力再管马公子的事情,马光河的病就好了,马知远这也可以出府走动了,只是马光河眼见自己已经夹在了契丹和大燕朝中间,生怕再有人对自己父子不利,因此还是深居简出,出门就调集高手戒备。

马知远自幼和常威常关云关系还算不错,经常在一起玩耍,直到自己五年前被送去开封作人质。如今常威在定州幽州一战成名,年纪轻轻官封三品,拜了侯。消息传来,自己奉父帅马光河之命前来慰劳,但是马知远想起临行前,父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总觉得不寒而栗。

正想着,轿子一震,落了地。常夫人带着阖府上下迎出府门,屈膝万福,嘴里说道:“命妇常周氏,恭迎马公子。”

马知远忙上前拱手道:“常伯母多礼了,小侄不敢当。闻听常兄少年英雄,幽州建功,官拜奉安侯。两相比较,小侄更是惭愧,今奉父帅之命特来祝贺,常伯母您就不要和小侄客气了。”说着,吩咐众人把马光河赏赐的物事抬进府中。

常夫人自是知道,这个马二少爷自小仁厚,不同于已死的马大少爷般跋扈。但是马知远此行是代马光河而来,礼数不可废,还是带着关云和元宝恭恭敬敬的行礼谢过了,这才请马知远入府看茶。

马知远看着常关云,粉面自带英气,不怒自嗔,心里有点慌。从小他们在一起玩闹,他就挺怕这个关云妹妹,如今五年未见,关云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一手拎着常元宝头前领路,高高的云鬓,长长的脖颈,细细的腰身,马知远心里突突的跳。

一时间到了正厅,常夫人带着关云和元宝行礼,又谢了马将军的厚爱,这才请马知远落座奉茶。马知远自小常在府里走动,如今也不知道咋回事,心慌的不行,常夫人和自己的寒暄竟然都听不真切,一边葫芦应着,一口口喝着自己碗里的茶水。

元宝顽劣,一会的工夫就坐不住了,吵着要出去玩雪,常关云站起来对着马知远行了礼告罪,带着元宝出庭去玩了,马知远松了一口气,怅然若失。

常夫人笑道:“威儿一向胡闹惯了,马公子你是知道的。这次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承蒙皇上厚爱,马大帅庇佑,误打误撞捡了个官职。我看啊,搞不好还是他言过其实,坑蒙拐骗,反正自从他出了这档子事,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马知远忙笑道:“伯母言重了,常威兄本就是放浪形骸,深藏不露,如今一鸣惊人才是常兄英雄本色。听说常兄目前在开封御前当值,必是极得圣上宠信。”

“哎呀,老身就是怕这个。”常夫人谈了口气:“你说这朝廷里人才济济,军国大事哪能容他这个黄毛小儿鼓噪,我看八成是他不走正路,不知钻营了哪个大人的路子。哎,你说我家老爷,那是严谨恪公,忠心耿耿,哪里就生了这么个混世魔王,一点不让人省心。。。远儿啊,伯母看着你长大的,看你如同亲骨肉一般。如今托个大,叫你一声远儿,以后我家常威万一惹了什么窟窿,你可是一定得帮他啊,哎。”常夫人说着,红了眼圈,拿手帕抹泪。

马知远忙起身拱手,嘴里说道:“伯母言重了,小侄和常威兄情同手足,哪里有不相互帮衬之理。况且小侄一事无成,身无长处,以后还要指望常兄多多提携。”

常夫人笑道:“你看看我,年纪一大啊,就泪窝子浅。如今战事吃紧,我家老爷在边关,常威又在开封驾前,这天南海北,要不是马大帅照拂我常家,现在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远儿,伯母失态了,你回去替伯母多谢大帅,待得我家老爷和威儿回来,我再让他们亲自去拜谢你父帅。”

马知远站起身来告别,眼瞅着厅外心里正在惶惶,只见常关云笑着进来,说道:“娘,你歇着吧,我替你送送公子。”

常夫人这里手帕沾泪去了,马公子正没来由的高兴,岂料常关云就在厅门口站住了,看着马知远说道:“远哥哥,我有话对你说,你让别人先回避一下。”

马知远看着常关云含笑的俏脸,心里狂喜,忙对厅门口的王占魁和唐笑之说道:“你们先出去准备好轿子,我和常小姐说几句话。”

常关云看着王占魁和唐笑之的背影出了府门,也不回头,嘴里轻声说道:“远哥哥,关云有几句可能是杀头话,远哥哥敢不敢听?”

马知远吃了一惊,看着常关云的脖颈,支支吾吾的说道:“妹妹哪里话,什么打打杀杀的?”

常关云忽地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马知远,说道:“关云今天的话,传到第三个耳朵里,就是杀头灭族的罪名,你敢不敢听?”

马知远竟然被关云的目光逼的左右躲闪,脸色通红,虽然惊惧,但是还是低了头说道:“关云妹妹请讲,知远必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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