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咸不淡地道:“妹妹一向懂事,体恤父亲的心思,但妹妹既然惦念着父亲,为何不亲自泡茶端来,反而吩咐侍女动手?”
白锦锦依旧从容自若:“锦锦只是随口一言罢了,若姐姐不肯泡茶直说便是,父亲定然不会为难姐姐,又何必对妹妹所言揪住不放呢?让下人们听到了若以为是姐姐小心眼儿可怎么好?”
白桑榆伸手拦住正要为她出头的白非晚,抿唇一笑。
她笑道:“妹妹说的是,那想来妹妹定然会亲自泡一杯茶给父亲,为今日抛头露面,在外丢尽了父亲和府中的脸面请罪。”
白锦锦闻言脸色一变。
她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正要说什么,白桑榆便又及时地补了一句:“若妹妹不肯泡茶直说便是,万不可再让侍女动手,想来也没得让人觉得妹妹做错了事却不知悔改,也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全然未曾将父亲真心放在心上。”
白非晚看着白锦锦脸上青一块白一块,险些笑出声来。
她偷偷给白桑榆递了个大拇指。
以牙还牙,实在是高!
白锦锦在父亲跟前一向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懂事模样,如今经白桑榆如此说,哪还有了不下跪认错的理由。
只怕没有比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人下的套,当着面却还不得不往里钻更能添堵的了。
白锦锦死死咬着下唇,掀起眼皮看了白临风一眼。
却见白临风冷着脸全然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意思。
她心中暗道父亲只怕也受了这贱人的蛊惑,眼珠一转,眼眶已渗出了泪珠来。
她便就这样挂着一汪眼泪,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来,颇为屈辱地跪下,高高举过头顶递给父亲,口中道:“今日之事女儿已知错,还请父亲原谅。”
她此刻的模样自然落在了白临风的眼中。
若是平常白临风自然会心疼这个一向疼爱的女儿,可此刻面对着白锦锦如此模样,白桑榆的话却不自觉在脑中回想。
平日白锦锦这个小女儿一向懂事,今日假冒嫡姐出府赴宴之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相府身居高位,更是岌岌可危。
莫说太史府的千金同浮尘公主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还不知公主知道了此事会作何感想。
更何况太史令一柄笔杆子走天下,旁的文官都要礼让三分。
若他的千金将白锦锦冒领请帖赴宴之事宣扬出去,人人都以为相府的女儿不知规矩争风吃醋上不得台面,岂不要变成全京的笑柄?
然而这个懂事的女儿不但对此事无动于衷,生母还为此哭闹不说,音音不过是劝阻她来奉茶道歉,偏生锦锦还苦着脸,也是一副被逼迫的模样。
竟是个不懂事的。
反倒是音音看透了利弊,全然未因为异母姐妹的缘故生出嫌隙反而出言教导。
这姐妹两人果真是大不相同的。
然而当着白非晚这个侄女跟前,他也不好太拂了白锦锦的面子,便接了茶来,缓和了语气道:“罢了,你先起来吧。”
白锦锦却不肯起身。
她郑重地行了个礼,道:“今日之事的确是女儿的错,自从母亲逝世后,锦锦这一年来便一直为母亲戴孝,原是见姐姐衣着鲜艳,若旁人见到只怕以为姐姐不敬亲娘,这才自作主张前往。”
她叩首在地,“一切都是锦锦的错,还请父亲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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