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抱着食盒跳入门,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看才来到了陈大夫的跟前。
女孩穿着一身侍女的衣裳,但夜色之中一张小脸却是精巧异常。
看到来人,陈大夫不由意外。
“三姑娘?”
白桑榆看到他,脸上便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担忧。
她将手中的食盒递给陈大夫,道:“陈大夫,瞧你如今当真是可怜!到这个时候了竟还没人来给你送饭菜,好歹当初你也伺候过我母亲,怎的便沦落了今日这般田地?”
陈大夫先是愣了愣,接着便想到了今日之事,脸上便显示出了一抹怒色。
他怒骂道:“你少装模作样!若非是你算计,老夫又怎会到了今日的地步?!”
他伸手要打,然而白桑榆却是灵巧地向后一闪躲过了他的动作,脸上的担忧之色未变分毫。
她叹了口气道:“大夫这又是何苦?我这个时辰来,自然是来救你的,怎的大夫反倒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的面上分外无辜,是格外的美貌无辜,说出的话也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仿佛是一条美人蛇,即便明知是个陷阱,为了她却也舍得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陈大夫看着她真诚的目光,心中微动。
是啊,穷途末路的时候跳出来这样一条路,他为何不抓住?
更何况若三小姐今日想杀了他,让老爷将他拿下也就是了,为何还将他送到北院?
他是曲氏亲手举荐,又是曲氏的远亲,送到曲氏这自然是为了给他一条出路的!
白桑榆眼见着他眸中变幻,笑意更深却不达眼底。
她亲手从食盒之中拿出一个花糕来掰开,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线分了陈大夫一半,循循善诱道:“陈大夫,你好歹是相府的府医,又伺候了父母亲多年,若非怕你真的听从曲姨的教唆伤了未来弟妹,我才会不得已出此下策,可我到底未曾想过伤你的性命啊。”
陈大夫握着那花糕出神。
白桑榆一双大眼睛盯着他,道:“陈大夫,想来曲姨不会舍得杀了你,但此事事关重大,便是不下重手罚了大夫曲姨自己都无法撇清干系。
“不如陈大夫趁着现下还尚且无事好生想想可知道些什么私隐之事,我也好明日一早偷偷将父亲带过来,到时候陈大夫大声喊冤,也好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以求将功补过。
“想来父亲这般重情义之人,看在陈大夫忠心的份上,会给陈大夫重金返乡养老的。”
陈大夫听得越发心动。
相府的富贵他身为府医自然是没少享受的,在外头也安置了宅子,娶了两房美妾,日子过的也算是丰足。
可此刻落得这样的下场,只怕曲氏再手下留情他也必然是要被逐出府的。
即便手头还有些存款,但坐吃山空,即便是找到了旁人家做事只怕也比不了相府泼天的富贵?!
他被说的动了心,忙丢开了那半块花糕,向前两步来到白桑榆跟前,定定地道:“三姑娘当真会为我说情?!”
白桑榆点了点头,道:“母亲一向教导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陈大夫犯得滔天大罪,可要想好了再说,否则,只怕不但不能让父亲消气,反而火上浇油,非杀了陈大夫不可……”
陈大夫忙不迭地更上前一步,道:“我知道!我当然什么都知道!我从前为曲姨娘办事,我自然是什么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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