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秦墨言就后悔了。

因为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蓦然一紧。

继而陷入更深的愧疚无地里...

“......”

这样一副大义凛然,爱你才放掉你的真挚,难免堵的人哑口无言。

他在脑海里积攒了一万种回应方式,却在这一刻没能及时反应出来一个。

是该委屈巴巴的不可置信?

符合人设的成全彼此...

还是掩饰住兴奋收拾行李?

从此山高皇帝远,默默等死不再相干...

无论哪一个,仿佛都是在往这人身上插刀!

更要命的是...

自己并没有因此而轻松。

“阿夙...”

“陛下不必说,我懂”

“......”

“看来陛下这次是真的想通了,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朕...”

“功名利禄就不必了,陛下也知道,我应该没有那份心力折腾了;所以相较下来,还是自由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

“本就是残躯一条,又何必再浪费人力资源,倒是听天芝曾提过想要离宫的话,同病相怜的子然,也算是有个伴耳了”

“阿夙”

“陛下,从前种种阿夙都感激不尽,余生也并不想苟活,只是还有三愿未了却,今日就当是不留遗憾一并跟您交个心吧”

“......”

事到情绪,他说的无比诚心。

就连那双独一无二的褐色眸子,都跟着镀上了一层从未有过的认真。

秦墨言不禁失笑,他好像在这里,突然就找到了自己的性格优势。

那就是表演型人格刻在骨子里的共情感。

戏精上身的这一刻,甚至能克制出一份隐忍可怜来。

比秦夙更像秦夙...

理智却在麻痹自己,用不搞笑的搞笑缓解着气氛。

如果男人当真愧疚,就多赐点儿钱吧。

要不,上次那个棺材板也行。

入世一遭,实在不想剖尸荒野,多不体面...

种种情绪下来,再抬眸,眼底的复杂就更重了!

帝王眼睫轻颤,手上更握得死紧,甚至都能感觉到痛意。

才疼惜的吐出了俩字:

“三愿?”

“是”

“什么样的三愿,竟是朕没有做到的?”

“陛下...”

秦墨言唤了一声,良心多少有些不安。

可帝王的自我怀疑,恰恰是最好的鸡娃时刻。

此时无情虽不道德,但却容不得错过。

于是,他安慰式的握了回去。

就如同那晚一样,为自己亲手披上了不可撼动的‘朱砂痣’圣光:

“不是陛下做不到,而是阿夙实在贪得无厌”

“贪?”

“是,贪得心不甘,贪得情不愿,更贪得浮生续命长,不能再陪着陛下万寿无疆”

“阿夙...”

“故此才化为三愿:

一愿世清平,可佑我北陵国泰民安”

“......”

“二愿陛下身常健,千秋万代,岁岁都安然”

“......”

“三愿”

“够了,朕说够了”

“三愿我君,琴瑟在御、衍嗣绵延,余生...庆衍萱畴不再孤单”

“......”

在帝王的无尽懊悔里,秦墨言踩着雷区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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