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超人,睁开眼睛,我是沙福林.....”
张修回到厢房,看到一个少年躺在床上合衣呼呼大睡,忍不住动了捉弄的心思,用手在他脸上揉搓起来。
这个看着年纪与他相仿的白净俊秀少年名叫吕光庭,是他的临时室友。他是去年秋闱中的举人,今年来汴京参加春闱,如今省试结束,正在等待张榜。
“......张兄你又发的什么颠!”
吕光庭打着哈欠,睁开好像熬了夜似的通红的眼睛,不满地瞪了一眼张修,拽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喂,说说,你昨晚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张修不依不饶地拿手指戳着少年的屁股。
“我和你娘风流快活!”
吕光庭被他弄得心头火起,被子一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恼怒就要发作。
“昨晚老子跟......嗯?你这脸怎么回事?”少年看清张修脸上的乌青,怒气顿消,眼神诧异。
“昨天在街上教训了几个泼皮,不小心挨了两下。”张修随口道。
“哦.....”吕光庭稍稍打量了一番,看着好像确实没什么大碍。
“昨晚出了那么大事,张兄倒是好涵养。”
“啥?”张修一边往自己的床边走一边问道。昨晚自己在牢里蹲着哪知道他在说什么。
“王彦进那鸟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张修吃了一惊。他正准备坐下,闻言又站了起来。
吕光庭看张修神情不似作伪,也有些纳闷。
“你不知道么?汴京今天都传疯了!昨晚戌时,王彦进和手下什么十三太保,及二十几个泼皮,统共四十多号人被东三班的带甲殿侍押到高桥上,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一个个拿钉锤敲碎手脚,用铁签抽出舌头,然后从桥上扔了下去。嚎哭惨叫声闻数里。围观的老百姓这十几年来哪见过这些,当场被吓晕了几十个人!军巡司的人干看着屁都不敢放,在岸上跟了一路,一直到今早,跟到蔡河下游确认他们全死了,才把尸体捞起来。”
张修听得毛骨悚然。杀人于他而言并不算稀奇,但这手段也太.....
而且高桥在保康门瓦子附近,戌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如此行事,军巡司却不敢抓,这种人哪是王彦进这种地头蛇能接触到的!
他恐怕是被用来杀鸡儆猴了。
只是,如果他是鸡,那谁是猴呢?
张修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光庭兄,你说的东三班的带甲殿侍,是些什么人?”
吕光庭苦笑道:“东三班自然是殿前班直的人了。不过他们和其他殿前班直不大一样,平时不在大内,而是专门在长宁公主府听差。王彦进这厮在清风楼的时候连我这个官身都没有的举人都能拿捏他,这一个月不见还真是长进了,敢惹到公主头上。”
张修双手抱在胸前在屋里来回踱步:“长宁公主.....有这么受宠么?能给她安排天子近卫听差。”
“长宁公主她......”吕光庭一脸纠结:“她倒不是受不受宠的问题,她.......嗯,她姓柴,你明白吧?所以这件事才奇怪。”
“...........”
张修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位长宁公主说的应当是大周世宗皇帝柴荣的女儿,也就是所谓的前朝余孽。
这类人虽然顶着高贵的头衔,待遇也不低,但是权力是一点也没有的。唯一的作用也就是郊庙祭祀之类的场合拉出来给赵家的正统做做背书。
而且,这类人必须表现得极其乖顺,时刻谨小慎微。毕竟当权者随便造个理由斩草除根的先例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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