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娘宅邸。

吕光庭中午的时候在后门外的树上设下暗号,等他下午再来时,发现已被人变动过,于是上前,一个婢女带着他进入屋中。

“你来了。”

鸢娘从屏风后迎了出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绿烟罗纱,似乎刚沐浴过,整个人显得如雨后芙蓉一样翠嫩水灵,让人忍不住想咬上去。

“是!大猎以后这几天,属下一直在忙着出职授官的事,没来得及当面来向您禀报。”

吕光庭不敢多打量,低头直接开始谈公务。

如今有了官身,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沉稳了不少。

“嗯。”

鸢娘点了点头,给他端来一杯茶,面露赞许:“你的密信我已经报给官家了。你这次干的很好,比想象的还好,官家在回信中特别点名表扬了你,说你精明强干,可堪大用。”

“此事不过卑职运气所致,获官家如此评价,卑职着实愧不敢当!”

吕光庭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抱拳回道。

“你也不须这般谦虚,运不运气,也要敢想敢做才行。官家既然授你大理评事,把你留在汴京,自然有他的道理。”

其时,进士初授官,一甲入翰林学士院,二甲头几名授大理评事,这些都是作为京朝官留在汴京,再之后的则会被派往地方去做州县官。

而这些人的仕途也就由此迎来第一个大的分水岭。

留在汴京的往往前程远大,而出为幕职州县官的,可能一辈子挤破脑袋都回不了汴京。

像吕光庭这种五甲的吊车尾,能初授大理评事,完全可以说是圣恩殊隆。

他当下更加恭敬:“那老大接下来有什么任务指派给卑职么?”

鸢娘蹙眉沉吟道:“事......倒是有不少,只是你现在的身份,再去干之前的勾当也不妥,我得考虑考虑再决定。”

“对了,最近你从张修那有打听到长宁公主的消息吗?”

吕光庭在脑中检索了一番,摇头道:“没有,张修说她只是每天教他学兵法。”

鸢娘抱着手踱步沉思,喃喃道:“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她这半年通过几次事件和违禁物品的流通路径的调查,隐约发觉到一些指向长宁公主府的蛛丝马迹,但最近一个月,线索忽然全都断了。

是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还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鸢娘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按她的惯例,手下各渠道的情报只能在她这里汇总,由她进行交叉验证,筛出准确的内容,最后上报官家决策。她绝不会让他们知道其他同事的情报。

于是当下她也不多想,对吕光庭吩咐道:“这几天你就先按朝廷的安排干着,等辽国使团到达汴京了,我可能有事让你去办。”

吕光庭刚端起茶杯,闻言愕然道:“这事不是武德司和四方馆的人负责的么?卑职哪能接触到辽国使团的人。”

“这个不是你该考虑的,我只是先跟你通个气,到时候真要用你了,官家自然会给你个合适的临时差遣。”

鸢娘解释道:“我刚刚想起,张修不是被安排在景福坊辽国使馆附近居住吗?而且他还是陪射,这一点说不定能利用利用。”

“昨天辽国方面递来了本次祝寿的使团人员名单,人数比往常足足多了一倍,官家.......你明白吧?”

吕光庭眉头皱起。

外交的事他压根一窍不通,但是宋辽之间的外交关系本来就十分虚伪和脆弱,换句话说就是以算计和斗争为主体。

尤其像使团互访这种外交事件,其他小国的使团来汴京无非就是个使臣官员对等礼仪待遇问题。

但对于宋辽两国而言,这是刺探对方情报,策反核心人员的绝佳机会。所以互派的使团里可以说大部分人都带着间谍的任务。

如今辽国使团的人员数量突然多出一倍,确实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

起码证明了一点,辽国对宋的外交政策可能会出现巨大转变,至于向好还是向坏,就不确定了。

那么,为了保证决策不出岔子,赵匡胤布局各个层面的渠道去刺探消息,可以说是再自然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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