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阳光洒满了宅子,但吴殊依然觉得身上很冷。

他来到火房,架起铁锅,添水生火。

不一会儿,热水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火房一片蒸汽升腾。

吴殊提起了水桶,将烧好的热水,一桶桶提回了东厢房。

将沐浴用的大木桶,渐渐填满。

坐在浴桶里,透过氤氲的蒸汽,打量着自己这身疤痕,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觉得吴老爷子让自己孙子,年年遭受一次翻棘床的酷刑,实在是有些心狠。

另一方面,这身疤痕的辨识度太高了。

看来,以后如果不想被人认出身份,还需遮掩住才行。

“这身子,怎么跟个人形冰块似的...”吴殊自嘲道。

尽管皮肤已经被热水泡得暖了过来,但骨子里还是畏寒。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换上了一身更厚实的褂子。

泡澡泡的有些口干舌燥,他朝着茶几方向走去。

手指刚刚碰触到茶壶冰凉的把手,吴殊突然感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紧接着,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迅速浮现在他的手臂上。

“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吴殊保持着冷静,不动声色地慢慢转过身。

目光一寸寸,横扫过整间屋子。

然而,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但被注视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了棺钉,紧紧握在手中。

“被盯住的感觉,太强烈了。”

“如果四周没有的话,难道...”

吴殊深吸一口气,喉咙涌动,吞下唾液。

猛地抬头。

房梁之上,阿珍的身影诡异地悬挂着。

她的双脚无力地垂下,灰白色的皮肤显得更加阴森。

双眼空洞而没有一丝生气,紧紧地盯着吴殊。

突然,她像一张宣纸似的,缓缓地飘落下来。

她手里,赫然捧着一颗已经泛黄的颅骨。

手里的棺钉,硌得吴殊掌心生疼。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你不怕我?”阿珍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怨毒。

“......”

怕,自然是怕的。吴殊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毕竟,就在昨天,他亲手从她棺材上,把棺钉一颗颗撬下。

目睹了棺材内,她已经高度腐败、面目全非的尸骸。

那股比鲱鱼罐头强烈几十倍的腐烂气息,至今仍让他感到恶心和恐惧。

再加上,在钱府时,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名白眼珠子的小厮,绞成了肉块。

对于吴殊而言,阿珍不仅仅是鬼,更是杀不死的怪物。

吴殊没答,反而反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阿珍微微抬头,仰视着身形高挑的吴殊。

两行血泪,从她黑漆漆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吴殊不禁想到:“如果阿珍是来伤人的,那刚才在城门,不需要从钱灵灵手下帮我截住柳叶刀。”

“或者,在小巷子里,我手无寸铁时,她动起手来更轻松。没必要尾随我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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