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殊对这位道袍少年,多少有些忌惮。
他屡闻永乐宫之名,所谈及之人对永乐宫皆是尊崇之色,赞赏有加。
昨日凶险万分的鬼婴塔,被永乐宫用七十二颗青铜铃铛,镇住百年之久。
当中的诸多邪祟,未曾成功逃蹿出来。
雍州的祠堂里,上百位的惨死冤魂,也是永乐宫设法镇住的。
再加上方才,在太和钱庄门口。
这位少年,虽然不到二十岁,却也展现出来了极为敏锐的洞察力,以及精湛无比的控制力。
吴殊丝毫不敢轻敌,顿时警觉,紧握刀柄。
周身散发出蓄势待发的气息,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变故。
察觉到吴殊流露出来的明显敌意,道袍道袍少年连忙止住脚步。
随即在原地躬身行礼,谦逊道:
“晚辈殷云路,有礼了。”
一旁的吴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应道:“不必多礼。”
殷云路闻言后,方才起身,语调平和地解释道:
“钱府所用之马,皆为名贵的大宛马。昔日,是特供朝廷的军马。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
“你们现在用的这马,不出百里,必被钱府的人追上。”
“换上我的马走吧!它自幼在永乐宫,吃着各种稀有的灵草长大。千里奔袭不知疲。”
言毕,他轻启唇畔,吹响了一串悠扬的口哨。
霎时,一匹四肢修长,通体淡金色的高头大马,从不远处疾驰至他身边。
他将缰绳双手递给了吴殊。
吴殊并未急于伸手接过,而是警惕地打量着他问道:
“太和钱庄门口,为何抢下绣球却又抛向我?”
殷云路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本在附近处理要务,因家父急信,被临时通知,今日务必赶来钱家的择亲现场,此事我实难推脱。”
“江湖中,关于钱府的种种暴虐行径,实在不少。今日亲眼见到,百姓为了争抢绣球而陷入厮杀,血流遍地...”
“而钱灵灵却安然端坐楼阁之上,悠然赏乐。方才知道,江湖传言,确实不虚!”
“我抢下绣球,是不想再有无辜百姓因为争夺而丧命。
将绣球抛给你,是因为知道你们有过婚约。我想,婚事的选择权回归于你,更为妥当。”
言及此处,他再次双手奉上缰绳,神色真诚地说道:
“关于鬼婴塔的事,我已知晓。此事说到底,是我永乐宫的留下的祸根。”
“如果我们不是选择镇压,而是直接除掉那些邪祟,你昨日也许不必有那遭不愉快的经历。”
“此番出行,我时间紧迫,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补偿。”
“这匹马,便算做我的一点心意吧!”
殷云路一番话,说得十分诚挚,主动揽下了,鬼婴塔之事的责任。
但吴殊心里明白,即使没有鬼婴塔,钱家也会另借其他邪祟的手,夺自己的命。
追兵在即,当下最重要的是先离开雍州。
吴殊不再推脱,双手接过缰绳,转手交付给了一旁待命的马夫。
他向着殷云路拱手道谢:“鬼婴塔之事,责任在钱家。”
“你的帮助,吴某铭记在心,他日有机会,定将答谢!”
在匆忙的告别后,吴殊登上了马车。
马车细窄的轮子,在在崎岖不平的黄土山路上辗转前行。
不断被沿途零碎的石块,磕绊得颠簸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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