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赐秀见他坐在床上,摆了个奇怪姿势,一腿屈住,另一腿拖在地上,左手抻在摊开的大腿上,右手中指与食指搭在一起,放在胸前。

不一会钟神秀脸色渐渐由白转红,如此一个时辰,这才睁开眼睛。

钟神秀道:“爷爷受伤太重,运功疗伤不可急躁,今日只能运功一个时辰,你去叫些饭菜过来。”

朱赐秀连忙起身叫了饭菜,因钟神秀伤重,他也忍住不喝酒,只把饭菜吃了个肚圆。

二人吃罢饭菜,钟神秀精神又恢复了不少,他端坐床头,对朱赐秀道:“小子,你过来!”

朱赐秀依言过去,坐在他脚边,见他脸色镇重,料想必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说,忙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钟神秀道:“阴蚀掌威力奇大,走的又是至阴至寒至毒的路子,极易损伤经脉,要想修习,非得身具极高内力方可,再加上这套掌法内力运行路线别道奇行,因此先打通奇经八脉,却又是这部功法的首要条件了。”

听他如此说,朱赐秀又惊又喜,惊的是此功修炼起点便已如此之高,若是练成以后,即使不能天下无敌,也可纵横江湖。喜的是自己机缘巧合已打通周身经脉,倒有修习的资格。

钟神秀接着道:“你根基本好,又服用了神医耗费心血炼制的灵丹,此丹原本是给鬼丫头度过难关所用,误打误撞被你服食,倒也是机缘所至。好在你是我钟家女婿,鬼丫头的夫君,你服与她服倒也没有区别,何况你悟性比她强,日后成就更数倍于她,倒也不算白费一颗灵丹。”

朱赐秀道:“这丹药既然是为了小小度过难关所准备的,那么如今我服用了此丹,小小又该怎么办?”

钟神秀见他脸上满是关切之情,心下一暖,道:“你这样关心她,倒也不枉费她一番苦心,放心吧,你既已承我衣钵,那么这丹药她也就用不上了。”

朱赐秀不明所以,钟神秀却不愿多做解释,道:“先前教你的阴蚀掌口诀你还记得么?”朱赐秀张口道:“调息吐气归会宗,垂肘沉肩两臂松,左手犹如龙出洞,右手好似蟒翻空,气如灵蛇走三焦,双掌连发如电飚,身随心摆气势凶,奔腾如意任西东。”

钟神秀点点头道:“不错,这阴蚀掌虽是至阴至柔,但阴柔为表,阳刚为里,手掌一接触对方身体,便需忽发阳刚之劲,只是招式却需越柔越好。”当下手掌微松,轻飘飘一掌拍在桌面之上,只听波一声轻响,桌面上清晰印出一个手掌印,深陷半寸有余,边缘光滑如镜。

朱赐秀暗暗咋舌,钟神秀却叹道:“可惜我功力恢复不足两成,否则这一掌应该悄无声息,桌面外表也不会破损,只是里面却已碎成木渣,你初学乍练,可先用豆腐鸡蛋练手。”

朱赐秀忙令人去取鸡蛋豆腐过来,照着钟神秀指点,一掌拍向豆腐,立刻将它打的四溅而出。钟神秀摇摇头道:“这软绵绵的豆腐,即使一个小孩也能把它打碎,难便难在以重力击打,却令它丝毫无损,这才是第一步。”

当下指点他怎么运功,怎么出掌,极为细致。

朱赐秀用心学习,练了一天,不知坏了多少块豆腐,只引的小二掌柜一阵埋怨,好在总算有所收获,猛的一掌拍出,已可以重击豆腐而不破。

钟神秀点点头道:“要练好阴蚀掌有四字诀窍,一为阴,二为柔,三为引,四为卸,阴力,柔劲,引力,卸力,既要有隔山打牛的阴,也要有清风拂面的柔,这是出掌。别人一掌打来,你要借力打力将他的掌力反为自己所用,这便是引,若敌人内力太厚,掌力太雄,便需将这股力道卸开,这是应掌。现在你隔着豆腐将它打碎!”说着将一枚鸡蛋放在豆腐后面,令朱赐秀以掌力击打豆腐正面。起先他力道拿捏不稳,不是将豆腐与鸡蛋一块打碎,便是将鸡蛋推开,练了两天,这才堪堪隔着豆腐将鸡蛋打碎。

钟神秀自顾自一旁疗伤,如此八九天之后,他内伤又好了一些,功力也已恢复至四成左右。朱赐秀此时不仅可以隔着豆腐打碎鸡蛋,更可以隔着豆腐将鸡蛋里面的蛋黄打成一团,而不损伤鸡蛋壳。

钟神秀见他进展神速,大为满意,又令它隔着豆腐击碎木板,此时他已深明其中玄妙,不过一天便已达到钟神秀预期。

钟神秀道:“你已深悉阴蚀掌阴字决义理,掌握掌法中阴柔之力妙用,算是已有小成。阴字决中还有引卸二字,却要实战中慢慢去练了。但此掌法既然称作阴蚀掌,还有一个蚀字却是非传授可得,厉山鬼冢下有一眼阴泉,奇寒奇毒,正是修炼阴蚀掌绝学的不二法宝,只是眼下却不及返回,我先将阴蚀掌剩余九招掌法招式讲给你听。”

当下一一将剩余九掌要诀讲明,朱赐秀嗜武成痴,既闻上乘武功,惊喜若狂,就这样二人在客栈中日夜授功,不知不觉已有半月有余。他资质好,又肯下苦功,这套掌法虽然玄奥,但在他日夜苦练之下,已深通其中诀窍,再加上多年苦练内功厚积薄发,又有钟神秀这样一位高手在旁细心指点,进步之快可谓一日千里,短短半个多月,前后已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钟神秀功力亦恢复五六成,这天朱赐秀照例在房中练功,忽听楼下街道上嘈嘈杂杂,朱赐秀探头去看,又连忙缩身回来,脸色微变道:“是摩天岭的山贼追来了。”

钟神秀怒骂道:“这群跟脚鬼真是可恶,待老夫功力恢复,非将摩天岭上下杀个鸡犬不留,小子,你跟不跟爷爷去。”

朱赐秀心道:摩天岭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若能灭了这伙山贼,也算是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在江湖上大大扬名。忙将头点的似小鸡啄米一般,道:“去,去,我跟着爷爷一起去,将这伙土匪赶尽杀绝。”

钟神秀闻言大喜,道:“这才是我钟家的女婿,才是我厉山钟神秀的好孙儿。”说罢哈哈大笑。

却不想大笑声引起楼下喽啰注意,有人道:“上去看看!”一群人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

朱赐秀此时初学神功,信心大增,土匪人数虽比那日悬崖上的人数更多,但丝毫不胆怯,道:“爷爷,你恢复的怎么样?”

钟神秀道:“料理几个杂碎不在话下,但因此将朱雀门那三个家伙引来,可就大大不妙了。”

朱赐秀悻悻道:“便宜了这帮孙子。”将钟神秀负在背上,一掌推开窗户,翻身出去,踩着房顶屋瓦飞纵而去。他既得钟神秀指点轻功要诀,又将内力运行纯熟,行走起来,更觉耳畔风生,两旁景物飞速向后倒去,不多时已奔出小镇。

钟神秀道:“咱们往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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