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焕又道:“爸,妈,不要玩这种道德绑架的花招,对我没有用。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你们手头的牵线木偶,请你们允许我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父母子女的感情也是靠双方共同努力维系的,一味逼迫只会让我离你们越来越远,你们不信尽管可以试试。”

张家父母彻底失声,心里是泠泠的寒意。

张文焕道:“爸,妈,你们不喜欢南照,我能理解,毕竟双方家境差距太大。但是你们对她恶意满满,说出那样难听恶毒的话,做出上门撒泼撕扯老人的事,真的有失身份。”

张家父母的脸色很难看,此刻理智回笼,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种种冲动。

张母更是难堪得眼神躲闪,她抱着一丝侥幸之心,嘴硬道:“我不就是说不喜欢她吗?肯定是她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了吧?”

张文焕带着一丝怜悯瞥了她一眼:“早上通话时你骂南照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因为我的手机开着免提,我就在旁边一字不落听到了,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吗?”

此刻的他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用一种看穿、看透了的淡淡眼神盯着母亲。

张母的脸色唰地白了,整个人傻了一般不敢动。

那时她看到群里的户口本图片快气疯了,李南照一出声,她以为是李南照偷拿了张文焕的手机挑衅示威,根本控制不住怒火。

她努力回想自己说了什么,可越急越想不清楚。

抑或是,不敢想清楚。

张父看妻子被儿子逼得脸色涨红又发青,差点要哭出来,他只得出声喊道:“够了,文焕!”

身为教育者,他的儿子养育得很成功,有底线、有原则、有坚持、不偏不倚、是非分明。

身为父亲,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养废了。

儿子想做什么就勇敢去做,不会因为他们是他的父母就退让半分,父母亲情对他来说并没有半分震慑力。

他已经跳脱出感情之外,用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成熟看待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拒绝捆绑和掌控。

张文焕离开后,张母羞愤难当,伤心地低声啜泣。

张父安慰了她几句,看她没完没了地哭,没好气地说:“你委屈什么?难道你就没有错?”

张母咻地抬头瞪他:“我错什么了,不就是说话难听一点吗?”

张父无奈叹气:“只是难听一点吗?说实话,月娇,连我都不敢相信你会说出那种话,比街头泼妇更泼,比鹤顶红更毒。你用床上那点子事来揣测一个未婚姑娘,用父母攻击一个亲父母不明的人,真的太过了。”

张母被张父当面戳破,心里更是愤怒。

她的鼻翼抽动,眼里全是泪,激动地尖叫:“我到底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还不是为了儿子好?”

张父沉默片刻,道:“你这几年有点膨胀了,性子越来越骄横,唯我独尊。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该收敛一些,不然早晚得惹出祸事。我知道你是为儿子好,不想让他们结婚,那就管好儿子。你冲着李南照骂那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

“咱们明明说好去李家好好聊,问出文焕的下落就行,结果你上去就朝老太太动手,我拦都拦不住。你这是私闯民宅行凶,老太太年纪大了,万一被你弄出个好歹来,万一李家报警,你想过后果吗?”

张父越说越心烦:“本来咱们反对儿子跟李南照在一起,别人也挑不出错来,咱们是占理的,谁家父母也不能答应儿子娶这种人家的姑娘。可你看看现在闹的,于情于理都是咱们的错,嚣张跋扈到冲上门打老人,说得过去吗?一旦曝光出去,咱们一家人的工作还要不要了?”

张母这才感觉到后怕,心里一阵阵慌乱。可她强横惯了,哪怕心里慌了,嘴上也决不服软,依然梗着脖子不吭声。

张父又道:“你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势吗?是咱们的儿子非要跟李南照在一起,李南照已经对这段感情失望了。”

张母又难受起来,厉声骂道:“她凭什么呀?她算个什么东西,咱们文焕哪里不如她?”

张父被她突然尖利的发声吓了一跳,他真有点怒气上头,想一巴掌扇掉她的顽固。

“月娇,你别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行吗?早晚得招祸。放下你那可笑的优越感,该给人道歉就道歉,这事才有可能解决好。说实话,我并不在乎也不关心李南照的想法,因为她不是我的什么人。但是我在乎儿子的感受,我不想因为一个李南照就跟儿子闹得离心。哪怕他们真要分手,也不该闹腾得这么难看,让儿子往后每次回想起这段感情就难受,就恨我们。”

张父想起育儿二十几年的种种,忍不住感慨:“我们希望文焕幸福,也希望他以后过得轻松,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你要是继续这么冲动暴躁、做事不顾大局,你可能会失去儿子的信任和敬重,甚至是让他厌恶记恨一辈子,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张母微微变了脸色。

张父看她听进去了,道:“你这样张狂逼迫,万一李南照一气之下就是要跟你作对,非要跟文焕搅和到底,你上哪儿哭去?人家一个年轻姑娘都比你大气,都愿意好聚好散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拿出长辈的气度,好好把这事解决了?”

张母又怒了:“又想让我去道歉是不是?上回我没给她准备见面礼,你也是逼我跟你去道歉。这回我都挨了她一顿打还要道歉,凭什么啊?我就该捧着她、惯着她吗?她算个什么东西!”

被人摁在地上掌掴,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屈辱,足够她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还让她去跟李南照道歉,是想逼死她吗?

张父看她又炸起来了,彻底无语,合着他苦口婆心说这么一大通都是放屁!

她就是钻牛角尖跟李南照过不去,根本看不清形势。

罢了,罢了,不指望她。

张父出了茶室就给张文焕打电话,说想备一份厚礼去李南照家道歉。

道歉是为了全双方的面子,更是为了让儿子不那么难堪。

张文焕疲惫地说:“爸,别费劲了,现在我跟南照在面谈,晚点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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