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和小五子一路顺利到了北平,下车那一刻,两人不禁长出一口气,煤烟浓重的站台比车厢里好多了,二等车厢混合的名种气味上头啊!能叫人欲仙欲死不能,不光脚臭烟臭体臭汗臭呕吐物的混合,还得经过焖热发酵的再一次升级,冬天为保暖是不能开窗的,加上煤炉加热的暖气,那滋味,堪称生化实验综合版。

呼吸着煤烟气的凉风,两人快步走出站台,路上过五关一样,偷摸团伙结队组团,在铁警眼皮底下各显神通,他们很会看人,头等座旅客是不敢去的,三等座都是穷人,只有二等座客人是他们最好的菜,小五子是贼六最好的学生,都被过了筛子,二宝笑呵呵的应对着一双双手一个个镊子,把几个小团伙整的直郁闷,这学生娃可以啊,竟能提前预判大爷出手时机,同道中人。得,这面子得给。换个人吧!

两个人出了站台,叫了辆黄包车直接往接头人家里赶。大早晨,已是早饭时间,在接头人住的不远早食铺子,两人一人一大碗豆腐脑,一个烧饼两油条,浇了卤汁的豆腐脑加上韭菜花,辣椒油,这味道,香,烧饼酥香,油条酥香,一个字,真他妈香!大早晨顶着寒风吃早食的人不多,一顿油条够买杂合面全家吃一天,真他妈贵。油条是白面那,真不是谁都吃得起的。两人一顿海吃,已经引起了人注意,最少两个人眼睛盯上他俩小年轻,小五知道自己孟浪了,不过不怕,他这次也算公差,要送份文件去特高科,但这足以令他警觉,这边情况不对!接头显然不行了,还好特高科不远,两人找了间旅店住下,二宝和小五子的默契很好,几乎同时发现不对了,没用交流,一个眼神足以明了。

证件是齐的,合法良民,现在他们办证件不算个事,不过俩人只出示了良民证,路条。旅店老板很热情,不管真假,让你挑不出毛病。洗漱干净,从包袱拿出干净衣衫换上,叫伙计去帮着找了洗衣服的。小五子听到了有客人在向老板抱怨,一宿都没睡着。您这太乱了,又响枪又搜查,闹腾一宿,要老板少收店钱。老板很冤枉:“老客户了,您常来住,关照小店,夜里不是没法吗,谁能知道前趟街会有反日分子,皇军上门咱小老百姓能有啥法。您担待,现在生意难做,咱就靠这几间房挣杂和面,少收您老的,别的客人也得少收不是,不瞒您说,一家人今天的嚼谷都不够!真不蒙您。您下回来,指定给您留间上房。”两个人还在掰扯,门口就有几个便衣队聚集,小五子看到了吃早点时的那两人,得,麻烦来了。

不能被动等着,拿了公文揣好了。叫二宝好好歇着,自己出门了。小旅店有人堵住了,老板头顶冒汗,越忙支应着这帮子,找便宜的房客早吓得跑回房了,真好像房里就安全似的。

迎着几人小五子问店老板:“府佑街怎么走?”老板正小心应承这几位大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便衣斜着眼:“去府佑街干嘛啊!”小五子看都没看他:“你他妈管的着吗?”

:“哎!我这暴脾气,还正好………”

刚要发飙,就被一年岁大的拦住了:“小兄弟,府佑街前边右拐,离这不远走路五分钟,要不爷们送你去。”

:“那多不好意思,谢谢您,受累?”

小五子不知啥叫客气,步出小店门口,往府佑街去了,两个便衣不情不愿跟上,不跟上不行,小五子回头看他们呢,站那不走等着!

领头的汉奸照多嘴的汉奸就一巴掌:“你他妈个傻,府佑街啥地不知道吗?”

真不远,很快到,小五子对两人说等会我,回去我请你们喝茶,转头去了门岗。

日本大兵站岗,刺刀上着,那可不是摆设,别说老百姓,汉奸们都不轻易上前,这地方,中国人不值钱。

面对日本兵的刺刀,小五子没怂,送个信,公务!:“请转告三科梅津雅子科长,有他的一封公文要他亲自签收(日语)。”

:“哈依,稍等”岗亭里有人给打电话了,不一会出来了一个,正是当初三女之一。哎呀!这个热情,都扑到小五子身上了,拉着就进特高科。没办法呀,她们被骂不止一次,昨天晚上,简单包扎一下,连夜回来,只不过坐的是一等座,跟小五子二宝两人一趟车。一顿早饭的功夫,三个女人被接连几人大骂,就在刚刚,枪支弹药都装了车起运了!她们不知道,这批烂枪叫她们以后挨了更多的骂!

公文很简单,小野雄一对特高科不满了,只此一次,再有下回造成伤亡不负责任,你们在我的辖区冒充八路,死了白死!

日军下克上传统不是一天两天了,驻军和情报部门的矛盾也很多,小野和山田现在好的一个人似的,这时肯定要为山田站台啊!打电话不算,还派人送了公文,就打一个我有理,就算是去岗村司令那咱也不怕。

谢绝挽留,拿了回执不耽搁水都不喝一口,转身走了。几分钟的事,出大门身后跟着几个佐官,毕躬毕敬送行!没别的,特高科这次理亏呗,人家给面子没往上捅,即使来的是个小年轻,但人家代表的是当地驻军,别看是个中国人,人家代表的是小野雄一。照理应该派一个日军军官来送,可刘一刀多坏呀!这小子建议派个老农民自卫团去送,还得岁数大的,好好恶心恶心他们。最后折中派个年轻的,年岁大的折腾一路不值得!

门外远远等着的俩便衣一看我的妈呀!这人谁呀,佐官好几个,有男人还有女人,这么毕躬毕敬,了不得啊!

老北京的茶馆热闹着呢,那些落魄旗人一呆能呆一天,没别的暖和,在家烧煤球多贵啊!茶馆还有热水,茶钱得掏,真不贵,以前一个大子,现在也不过准备票,毛的很,不值什么钱。要是没其它进项真不挣钱。

几个便衣陪着喝茶,东聊西讲,小五子不禁问:“早上房客吵着退房钱,说吵得他一宿没睡,咋回事?这店是不是有事,用不用换一家?”一个汉奸大大咧咧:“没啥大事,前趟街一个六十多岁老光棍昨天在家里爆炸躺了”小五子疑感不解。几个汉奸不想细说,毕竟他们还得破这个案子。陪着小五子去的人不屑的说“小兄弟自己人,用得着吗?好像你能破这案子一样!”心里讲话,你要是看到几个佐官向这位爷躬身施礼,你就不会这样子了。

:“保个屁的秘,那老东西六十多岁个光棍,穷的只有一间破房子,臭教书的,还反日,死了活该!”

:“这帮人真不怕死,几个皇军陪葬了,”大大咧咧这位还挺能唠:“咱这守着,守个屁,那动静谁听不到,得多不开眼还来这找不自在,你没看,今天早餐摊都没人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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