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做了个长梦,醒来时忘记很多事情,你能跟我说一遍吗”,周氏连忙问她头疼不疼,得到否定回应后,才娓娓道来。

她的名讳是赵平鹿,是赵老汉四子的小闺女,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在大家子排行第五,叫赵五牛,二哥排行第十,叫赵十牛。赵平鹿不禁皱眉,这些名字取得太粗糙了。

又继续听周氏的讲述,试图将脑海里所有事情一一对应起来。

赵老汉生了六个儿子,大儿子叫赵大直,往下依次按序齿排列,赵二直……,连生了六个儿子,最后是个闺女,夫妻俩疼得千般万般,特意请先生取名叫赵羊梅,掏光家底给她当陪嫁,嫁去镇上殷实门户三年了,育有两子。

一大家子女娃叫赵大丫,排行序齿,赵二丫……,男孩叫赵大牛,赵二牛……

赵平鹿又跟周氏说,躺了好些天,她要好好沐浴洗漱一番,周氏又赶脚去大厨房烧热水,忙活一顿后,就开始帮闺女从头到脚洗漱。

赵平鹿正享受着亲娘的亲手沐头,悠闲躺在木凳上,语气轻快问道:“娘,为什么我的名字跟其他堂姐妹都不一样?”

周氏正细心揉擦闺女的头皮,闻言“这里面有个缘故,那几年连续水旱不收,你出生那一天,天降甘霖,有个老道人经过,留下这个名字,说了几句吉利话。这后面连续十天下大雨,田地庄稼得以存活。那一年,村里只有你这一个小娃娃,村长去衙门帮你上户籍时,还受官衙好一通说骂呢。”

赵平鹿思索片刻,人口是朝廷大事,赋税兵力都出自人口。建朝初年,官衙都要重新记录人口,人口稀少。一户生一女,官衙赠赏鸡鸭各两只,稻种五斤,免赋税两年,生子则送鸡两只,免赋税一年。

战争期间,人口最先锐减的就是女子,没有女子,就没有人口。如今人口繁盛,自然就不推行这些举措了。

“娘,两个哥哥的名字太粗俗了,既然我们分了家,那就重新改名字吧。叫五牛十牛的人也太多了,男儿志在四方,重名多少不方便。”

周氏手脚麻利包起闺女的头发,快速擦干,“等你哥回来了,你自己跟他们说。你乖乖坐在太阳底下,绞干头发后,再进屋歇着,娘先去把热水放好,再帮你好好洗漱。”

赵平鹿应了一声,拿起水盆,看着自己面容的倒影,不太像原来那样的明艳妩媚、张扬威严,反而隐隐透露出娇娜可爱之色,笼烟眉,点漆目,娇花照水一点红。

明眸贝齿,眉眼如画,坐立自成美人图。就是身子太单薄瘦弱了,今年九岁了,也就是六岁般矮小。唇色暗淡,脸色苍白,灰青色棉衣裙半旧不新,却是这个家穿得最好的。

周氏穿着的衣裙都是破布烂棉,外衣是灰色麻衣。除贵族外,百姓衣着皆是黑灰色为主,农户短褐衣为主,如今竟不知是什么朝代,且慢慢观察着。

周氏听到闺女自夸百年难遇的美人,不由得失笑,闺女刚出生时,她也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小女娃居然是自己生出来的。

就连一向刻薄寡恩的婆婆也对闺女爱不释手,在饿死鬼投胎的饭桌上,婆婆都会抢夹几片肉给她。尤其后面发现闺女拥有一身神力,轻而易举搬起村口碾米的两百斤石墩,那时她才五岁,无人不惊叹。自此以后,东屋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有她的份。

当然,闺女干的农活也不少,今年才不过九岁,却要跟五大三粗的叔伯下地干活。虽然闺女每次干完活之后,都像没干活样这么轻松,可自己心里是怎么都不舒服的,好在已经分家了。

等帮赵平鹿洗漱完,周氏又赶紧起锅做饭食,听着东屋的动静,心里也憋屈,那点田地,可怎么办啊?

父子三人拿着大包小袋进屋,进门就没看到赵平鹿,问大厨房的周氏她去哪里了?周氏边拿锅铲边说进里屋了。

周氏炒完最后一道菜,随意在围裙前擦擦手,走上前看分到了什么东西。这时赵平鹿也从里屋出来了,凑上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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