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看到很多村民,穿着露趾草鞋,破布烂衫,颧骨高耸,不太像是个人,倒像是一堆人骨头在走路。

赵平鹿把车厢的棉布放了下来,不再看贫苦百姓了。

《论语·泰伯》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现在人微言轻,又能怎么办呢。

周氏看见这些人,心里颇有感触,想来这些人交完赋税,去镇上找活贴补家用吧。

武川县,沿街的店铺已经开张了,街道上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

这是赵伯麟第一次走进武川县的飞栈,棕红色的木柜,高高的兑换台,人来人往,无一例外,穿的都是上好的棉布。他有些怯意,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衫也是上好的棉布,也就没有那种低人一等的卑微感了。难怪妹妹出门前,让他们全都穿上最好的衣衫。

然后就去茶馆喝茶,妹妹一直盯着县衙门,也不知她在等谁。

赵平鹿没有等到人,接着又购置了茶具茶杯茶叶,还有一些黄酒姜片,又继续购买古文典籍。

“二哥,你敢不敢去问县衙的衙差,问问师爷的住所在哪里?”

赵仲趾看了一眼县衙,点了点头,赵平鹿备了四份银钱,一份五两银钱,告知他一人一份。他不解,门口只有两人啊,但还是照做。

赵仲趾过去先是拱手作揖,被衙差不耐烦摆手,“走开,这可是县衙门,”衙差看到他穿的是上好的棉布,不然就直接拔刀让他滚开了。

“衙差大哥,你袖口怎的开了?”赵仲趾顺手把银钱放在他手里,衙差一摸,是银钱,不是铜板,还是整整五两银子。

另一个衙差看到白花花的银锭,急眼了,赶紧往上凑近,赵仲趾也同样给他银钱。

两个衙差脸色瞬间好转了,“你要问什么事情?”

赵仲趾说明了来意,也知道了想要的信息,衙差也正转身离开,恰好又有一个衙差出来了,刚好就看到他们把银钱揣兜里,他满脸笑意。

这两个衙差撇了一下嘴,姥姥的,又得分他一半。

赵仲趾也把银钱递给他,三人一看这个年轻男子办事如此妥帖,直接跟赵仲趾称兄道弟起来了。

妹妹真是神机妙算啊!

几人就往衙差给的地址去找人,一路问人,发现是条简陋无比的小巷,映入眼帘的是破败木屋,屋顶还塌了一角。

“救命啊,我娘吐血晕倒了,爹,爹你在哪里啊!”

赵平鹿打开门,女娃哭喊着,男娃只会张着嘴哭闹,“不准哭,快跟上,带你娘去看病!”女娃牵着男娃,跟上去。

去到大药堂,慈眉善目的大夫一看,“原来是文娘子啊,这病得吃药,不吃药好不了的。病情只会越拖越深的。”

赵平鹿拱手“大夫,这是十两银钱,请尽管用药,我们是文师爷的远房亲戚。”

大夫看到十两银锭,立马去抓药煎药,赵平鹿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娃,问“你爹去哪里了?”

女娃道“我爹去城外了,说正午就会回来,可都下半晌了,他还没回来。呜呜~,我要我爹。”

问清文师爷穿的衣衫颜色,留赵父和周氏在这里看着,赵平鹿仨赶着驴车去城外,一路喊文师爷,也不见人回应。乞讨的乞丐问“你们在找谁?”

赵平鹿上前给了二十个铜板,说穿着以及样貌,乞丐道“你们跟我来,那个男人掉进河沟里了,我们穷,救不起他。”

等救起他的时候,果然只剩一口气了,赶着驴车去大药堂。

女娃倒是很聪明,“谢谢你们救了我爹娘”,拉着男娃给他们下跪磕头。

赵平鹿一家守着他们一夜,只有俩个孩子在药堂也不放心,救人就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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