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斗”是在崇尚武力的部落里常有的战斗比赛,规则很简单:两人一兽同在一个笼中,只要一方认输,剩下的人就是胜利者。

这种比赛不允许下重手,但场上还有一只凶猛的畜牲,因此就算两人都准备打打闹闹的“打假赛”,野兽也会在其中搅局,若是不认真对待,还会被野兽杀死。

这也是人们都喜欢“笼斗”的原因,看似文明的规则里满是刺激和危险。

扎哈尔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奥希金斯的要求。

于是奥希金斯召集了许多人,在专门为笼斗的场地里开办了一场黄昏决斗。

“入场费5捧砂麦。”

设定好门票价格,奥希金斯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上了观众席。

笼斗的“笼”并不一定是鸟笼的模样,只要能困住其中的人和野兽就可以。

因此奥希金斯建造的笼是在地上挖出了一个直径二十米的圆坑,在笼斗开始后就会收起绳梯,使笼成型。

扎哈尔则从观众席直接跳了下去,走到了场中央。

笼斗周围被建成了阶梯般一级一级的模样,花的钱越多,就能坐的越靠前。

周围还有密集的巡逻守卫来维持秩序。

李维觉得但凡奥希金斯把倒腾这些的功夫放在科学发展上,托勒族大概已经在这个世界发展得一骑绝尘了。

“那是扎哈尔!”

周围的观众有些认出了扎哈尔,惊呼里带着惊喜。

等了一会,扎哈尔才等到他的对手。

是个猫科动物。李维摇了摇头,把扎哈尔常挂在嘴边的难听绰号甩出脑外。

然而扎哈尔却愣住了,他的对手也愣住了。

虽然李维不理解,但他看到了奥希金斯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他肯定不老实了。

“扎……扎哈尔?是你吗?”

“加夫列尔?”扎哈尔难以置信的问道。

加夫列尔的手和尾巴上都戴着奇怪材质的环,材质看起来像是处理过的动物筋腱。

这些东西像是镣铐一般,束缚着他的动作,让他连走路都十分迟钝。

但为了不影响他比赛,他的镣铐在上台前已经被松过,现在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轻松挣脱。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加夫列尔苦笑一声,压低声音到只有附近的人能够听到:“我母亲被诅咒了,布里埃尔说可以治好她的诅咒,但是要收取十头啮兽作为报酬,而且可以先帮我治疗。他……他真的治好了我母亲的诅咒,但是五天后到了我却还剩下两头啮兽要偿还。”

加夫列尔绝望的抱头蹲了下来:“而未及时交付的拖欠部分,每延期一天就要翻一倍,现在我已经数不清到底欠下多少了……”

和奥希金斯一起站在最前排的李维能勉强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高利贷滚的,也太恐怖了吧?如果是我……小额度顶多只会收10%左右,大额度2%都能赚翻了。

李维暗自想到,这位才是重量级的资本家老祖宗,跟他相比自己都算是乌托邦式的空想社会主义了。

扎哈尔握紧了拳头,而此时加夫列尔又小声说道:“但是奥希金斯大人说,如果我连赢五场笼斗,就还给我自由,我早已经连赢四场,终于今天等到了第五场,你能不能……”

“咳咳!”站在最前排的李维像是被什么呛到了,突然大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加夫列尔的话:“奥希金斯族长,扎哈尔族长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你那边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

加夫列尔震惊的看向扎哈尔:“你真的当上族长了,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以前说的都是玩笑话。”

扎哈尔抬起头看向李维,刚想说什么,却看到李维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加夫列尔却态度急转直下,周身气场突然一变,挣脱了身上已经松开的兽筋,双手从腰侧掏出两把匕首,气势汹汹的大喊道:“扎哈尔,囚笼之内,无论死活!”

观众席上的人们瞬间欢呼起来。

没有再给他叙旧的时间,下一秒,凭借大型猫科动物极致的爆发力,加夫列尔一跃就到了扎哈尔面前。

扎哈尔及时举臂格挡,但灵活性明显要比加夫列尔欠缺一些。

如果在平原上,扎哈尔还能展现出自己耐性好的优势,但在“笼”这种狭窄的范围内,这种优势几乎派不上用场。

反观加夫列尔,他的战斗优势却体现的淋漓尽致。跳跃、后撤、快速刺击……各种动作熟练且连贯,极具观赏性,引起观众阵阵欢呼声。

连续躲过加夫列尔的几轮进攻,扎哈尔身上也留下了几条浅痕,但并未真的伤到要害,血液渗出的适可而止,战斗看起来十分危险刺激,但双方却没有一次攻击真正能打败对手。

几番交手后,加夫列尔虽然给扎哈尔添了几道伤口,但也连吃了两拳。他不得已暂缓自己的攻势,几个后撤步拉开距离,一手捂着腹部,单膝跪在地上。

两人都深知肚明——加夫列尔没有一次试图攻击扎哈尔的要害,而扎哈尔也只是防卫性的攻击,更重要的是——扎哈尔甚至没有掏出武器。

明显他在思考怎么和平结束这场战斗。

“开笼。”奥希金斯冷漠地对手下说道。

下一刻,笼斗墙壁上,一面木门翻转开来,里面渐渐浮现出一只野兽的身影。

加夫列尔瞪大了双眼,因为他在笼里呆了半年,经历了数十次决斗,但每次放出的都是啮兽,而这次,是一只被激怒的林牛!

奥希金斯,想要他们两人的命?

成年的雄性林牛比啮兽要大了四五倍,不发狂的情况下也需要三四个人才能合力拉动,而发狂的时候……谁又敢拿命去试呢?

这只林牛的后臀部扎着几只短矛,想必这就是奥希金斯激怒它的方法。

当林牛的头刚走出木门,视线立刻就锁定了场地中央的两人。

加夫列尔拿着匕首站了起来,在彻底站直前还体力不支的晃了晃。

然后他向林牛冲了过去,而林牛也朝着他冲了过来。

但林牛的体型比加夫列尔和扎哈尔加起来还要巨大,加夫列尔的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

李维摸着下巴估摸着,两人要是真的碰上,加夫列尔大概会从一个人变成“一滩人”。

而就在这时,令加夫列尔没想到的是,扎哈尔竟突然拽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他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喂?”

后脖颈是猫科动物脆弱的地方,抓住这里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失去力量。

就在两人僵持的一瞬间,林牛已经冲到了两人面前。

加夫列尔睁大双眼,眼前的林牛几乎成了死神的化身。

但下一瞬,一道银光挡住了他的视野。

“呲——”

布匹被撕裂般的刺耳声音携着纷飞的血珠喷了加夫列尔一身。

而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林牛,从脖子底部到脊背上部被平滑的切开,看得出来中间的椎骨很努力的想阻止武器的深入,但收效甚微。

林牛的头颅连带着背上的皮肉静静躺在加夫列尔面前,两只硕大的眼睛依旧血红,但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只是呆呆的和加夫列尔对视。

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躺在地上的林牛躯干因为抽搐而蹬踹地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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