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铺开,惠和郡主即刻往后退了一步。只见这幅画上只有零碎几笔,根本看不出来具体模样,上面全是干涸的血迹,那暗红色的血迹如同狰狞的伤疤,诉说着曾经的悲惨与绝望。
整幅画散发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息,让人看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文先生那时身子极为虚弱,在落下第二笔之际,竟吐血离世。这些年,晚辈整日盯着他的画作,试图揣测他的所思所想。历经七载,方才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绘出文先生生前的最后之作。虽自知此画与文先生的原作相比,相差甚远,不敢企及,但晚辈衷心期望能借此略微窥探到文先生当时的心境一二。”
说完,她美目淡然地看着荣亲王,等待回应。
房间气氛凝重压抑。窗外微风拂叶,却破不了沉寂。屋内布置优雅,雕花桌椅、精美字画,窗边兰花绽放,花香淡雅,却难掩沉重。
良久,荣亲王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带着一丝挑剔:“此画虽有几分模样,然笔力着实孱弱,仅得些许形似,神韵却全然未得。构图虽有意,却缺乏岁月沉淀之厚重,仿若无根之浮萍,虚浮而不实。”
苏婉清微微垂首,恭敬道:“晚辈献丑,多谢王爷指点。”
惠和郡主嘟着嘴嘟囔道:“我觉得很好啊。”
但此时她也不敢多说,毕竟这事是苏婉清做的不地道。
答应给荣亲王再送一幅文先生的画作,可如今这画只能勉勉强强算半幅。
要是荣亲王真的较真,自己先蓄会力,一会再与他讲道理。
荣亲王却忽然话锋一转,沉声道:“不过,文先生的悲凉与执着,倒是皆在这画中有所呈现。”
荣亲王微微抬眸,一个眼神递出,他身后的随从即刻小心地将桌上的两幅画卷收起。“此两幅画,本王收走了。苏丫头可有异议?”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追究苏婉清用的画作充数的意思。
苏婉清连忙道谢:“晚辈多谢王爷相助。”
惠和郡主也笑道:“我就说,荣王叔是整个京城最好的人呢!”
荣亲王:“怎么?比你皇爷爷还好?”
天下谁人不知,虽说***只是陛下的养女,但却是已故皇贵妃的亲侄女。
陛下爱屋及乌,无论是对***还是这个像极了皇贵妃的惠和郡主,那都比自己的皇子皇孙还要宠。
惠和郡主听了荣亲王的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荣亲王府的长孙办事麻利,画作很快收好,荣亲王稍待片刻,也未见苏婉清再有言语。
不禁疑惑道:“苏丫头,你怎么不求求本王,为这位文博川正名?”
他还以为苏婉清绕这么大个圈子给自己讲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让自己一个爱画之人,揭开赵晚兴那虚伪的面皮,将之绳之以法。
苏婉清却只是淡然一笑,从容道:“晚辈相信,无需请求,王爷睿智,自会查清此事。”
荣亲王轻摇折扇,沉声道:“那可未必。你当知晓,赵大家之画作如今价值连城。只要本王缄口不言,我府中收藏之这几幅画,他日必可千金难求。本王何苦去冒此风险,为一个从未谋面之人去管这档子闲事。”
苏婉清依旧浅笑,福身行礼道:“多谢王爷记住文先生名讳。”
苏婉清只在前几日与荣亲王相见之时提过文先生的真名。
若荣亲王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又如何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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