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脑中也一片空白。

她哪里认得什么卫姝的叔父舅母,更不要提卫姝的叔父和舅母能认得她了。

他们若来,只消看上一眼,就能断定她的真假。

她唯一的上线陆商已经负伤,大抵已经进不了魏营,也探知不了她的消息了。又该怎样与千机门的人接头,告诉他们自己的困境呢?

不知道,心里空空荡荡的,然脑中那千头万绪全都缠绕在一起,什么都不知道。

还兀自出神,身上一晃,是赵媪正在晃她,“卫姑娘?你想什么呢?难不成......”

赵媪若有所思,忽而一呆,大腿一捶,“要命了!难不成你真有问题啊?莫要害我!莫要害我!”

阿磐怅怅一叹,“嬷嬷宽心,是崔先生不喜欢我,因而总要寻出我的错处来。”

赵媪点头,恨恨跺脚,“是,这事儿我也知道。都说了你不要进帐,进帐就要找倒霉,你偏要往刀口上撞......挨千刀的!你非去干什么啊......”

“他们五大三粗的,心倒是十分精细。老妇选的人,那能有错儿吗?”

“可我这右眼皮啊,一直跳一直跳,一直没个消停。我仔细地想了想,从接了你们这一桩差事,好像这日子就没好过。上次撞上赵人,险些被踩成肉泥,好不容易捞到一点儿的油水都被那挨千刀宰的赵人给抢走了!呜呜......老婆子我瘸着拐着来了咱们魏国大营,偏生选上来的舞姬王父一个也没喜欢的......”

赵媪说着话,险些哭出来,那么个快五十岁的人了,竟就在她面前抹起了眼泪儿。

“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你又不咋归我管,成天黏在王父身边,早早攀上了高枝儿,看不起我们这些田舍奴了......呜呜.......老婆子我是啥也没捞着啊......”(田舍奴”、“田舍汉”则犹言“乡巴佬”,贬义更重。唐代刘饿《隋唐诗话》卷上:“太宗曾罢朝,怒曰‘会杀此田舍汉!”’)

“差事办得不好,中庶长都不打算给我工钱了......我原想着干完这一票就回老家看孙子去,眼下工钱也没有,人也走不了,呜呜......白跑一趟,还要搭上这条老命,真是伤天理了!”

赵媪抱怨的空当,阿磐那颗不安的心已经稳当了下来,她拉着赵媪的手,轻声安抚道,“嬷嬷不怕,卫姝就是卫姝,又能有什么问题呢?”

赵媪还是哭,这一会儿的工夫,一双眼睛已经红肿得成了个核桃,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如今咱们三个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问题,我和中庶长不也就有问题?呜呜......好处没有,要命的死罪倒是沾上了.......”

阿磐循循问她,“嬷嬷不哭,两位将军问嬷嬷和中庶长话,嬷嬷是怎么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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