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从榻上惊起,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右脚后跟。
“原来是梦。”他暗嘲了一句。
既然醒了,那便不睡了。他披上衣袍,下榻摸索出火石,点起灯来。
“现在何时了?”陈烈问道。
门外的亲卫看了看滴漏:“回虎帅,现在已过平旦。”
滴漏,也就是漏壶,用于计时,工作原理也比较简单。
就是在一个铜壶或者陶壶中装上水,然后在水里放一箭舟(木块)浮于水面,箭舟上再插上一把有刻度的标尺。
壶下方开有一小孔,让其慢慢滴水,这时箭舟会随着水的减少而慢慢下沉,最后就可根据刻度尺上的刻度来看时间。
陈烈现今住的是此前南乡三老的院落,院中摆的这件铜壶是单筒的,计时越往后精确度越差。
“他”前世在博物馆见过四筒一套的漏壶,精准度会高上不少。
“走,去打熬气力,反正现在还未到朝食。”陈烈平素对士卒毫无架子。
当陈烈和这亲卫来到练武校场,发现有一人已在此。
只见这人身材高大,正在举石锁。陈烈走近一看,见是车越,于是问道:“车大兄,你举的这对石锁怕不下三百斤罢?”
“噢……!是虎帅!”车越刚才太过投入,直到陈烈近前问到才方音过来,他赶紧将手中的石锁放下,回道:“不错,刚好三百斤。”
不禁感叹道:“车大兄真雄壮士也!”
陈烈本就身材高大,但在这壮汉面前还是小一号,唯有田二能与他比。
这“车”姓是稀姓,非常少见。车越是青州乐安人,在乡里犯了事,亡命之西海,后投入乞活军。
当初因斩首三级,生俘二人,被授章“猛士”,直接被陈烈拔为陷阵队都伯。
陈烈练了有大半个时辰,方用过朝食,却得斥候来报说,北岸县卒又发起进攻了。
嘿!这西海令要死磕这?
目前南乡邑附近聚集着乞活军主力,乡邑有亲卫与魏仲、贾巳三屯战兵,外加三屯辅兵。
而通天桥南端,徐冈筑有一小营,有甲、乙二屯战兵,外加辅兵甲屯,三百人守之,足矣。
你要攻便攻,反正据桥为守的一方占据巨大优势,等你打成疲兵,我再一鼓而进。
“告诉徐曲将,坚守便是。”
待这斥候走后,陈烈继续与阎勃商议今后扩兵事宜。
方坐定,却又有士卒急匆匆来报:“虎帅,有一部县卒从上游偷渡甘水,现正冲着徐曲将处杀去。”
“……”陈烈本想问为何先前没人来报,都待敌军杀至眼前才报。
但后一想,现在不是追击责任的时候,还是先御敌为要。
于是他让阎勃带亲卫屯先去增援,他自统余屯跟进。
……
正月二十,东方露白。
阎勃带亲卫屯在距通天桥小营一里左右截击住曲景部。
双方根本无任何如“致师”之类的“古典活动”,而是从遭遇便使出全力。
战斗从一开始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开战很快,结束也很快。
由于曲景部是袭击,追求快速行军,又要渡河,因而放弃了沉重的甲胄。
大多士卒都只带了一把环首刀或一根长矛。
而乞活军亲卫屯是由一队弓弩手和一屯陷阵士组成。弓弩手本就未配甲胄,只有陷阵士有。
这次出兵紧急,陷阵士也来不及佩戴铠甲、兜鍪等,但负于身后的三根短矛是带上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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