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六十周年校庆。
其实学校并不重视校庆,每年这时候都照常上课,但问题就出在去年,领导来学校调查,大概就是问学习压力大不大,有没有乱收费,课外时间是否充沛等等。
这些问题老师都提前安排过,像对答案一样发了一张打印好的纸条,可偏偏有人敢直言不讳,把实话讲了出去,因此今年校庆正常举办。
说是校庆,但没有特别大的室内场地,只好用操场凑数,简单搭个临时舞台,学生会三三两两搬来老旧的音响,观众露天顶着阳光,人群窸窸窣窣各自交头接耳。
大家都默认校庆等于休息,老师带薪摸鱼,缩回办公室里躲着太阳,学生没人管,很多都溜回宿舍睡觉。
节目单上有小品有相声,可内容实在乏味,十有八九是从网上偷梗,表演者自己在台上讲的尽兴,咋咋呼呼好似战前动员,台下无精打采一个个都是战败的俘虏。
现在还留在台下的同学往往是最中庸的那批人,想偷懒的去宿舍,好学上进的回教室,外向活跃的聚在后方篮球场上打球,四个篮球架,周边呼啦啦围着一片女生,场下有了女孩子围观,场上就会群情激奋,架势好比湘北vs海南。
台上无聊的相声终于结束,表演者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尴尬退场,取而代之的是女声独唱,莫文蔚的《忽然之间》。
“分不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女孩唱得蛮好,慵懒的嗓音带着磨砂的质感,像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留声机,可惜台下无人欣赏。
表演台,观众,篮球场,三个相邻的地方气氛却天差地别。
三分球进,于是又响起一阵欢呼,盖过了台上的歌声。
苏过坐在最后面,距离球场最近,一回头就能看的清楚。
“好吵。”他皱眉。
沈溺在旁边做着试卷,对外界的嘈杂声充耳不闻。
歌声结束的同时,篮球比赛也跟着中场休息,领头的女孩挨个给男生发放矿泉水,最终停留在一个高高的男孩子面前,耐心的用手帕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是苏过上次放学看到的那位男生。
长得帅,家境优渥,球打的也好。
上天的宠儿。
苏过看着那些女孩子,拧开瓶盖喝了口矿泉水。
可能她们对篮球根本没兴趣,只是想看某个人,才装模作样的为所有人加油。
这应该就是老生常谈的暗恋吧,把喜欢藏在眼睛里,然后为整个世界加上滤镜。
苏过打开笔记本写写画画,记录下新想到的某个桥段。
他从未暗恋过别人,但是写作过程中需要描写类似的情绪。
那天颜叶问他是不是喜欢沈溺,他果断否认了。
喜欢是种奢侈品。
每个人都是活在别人眼睛里的,别人看苏过失败,他就真的失败,失败者怎么敢碰奢侈品呢?
“笔记抄不抄?”沈溺做完试卷,放下笔,丢过来一本小册子。
“我……”苏过觉得笔记对自己没用,上课睡太久了,再怎么做表面功夫也改不了下次考试的结局。
“谢谢。”可他没有拒绝这份善意。
“红色的是简便算法,黑色的是推导过程和适用题型,看不懂的地方问我。”沈溺又说。
苏过翻着笔记本,上面有近一半的内容看不懂,这让他产生一种虚度光阴的内疚感。
他反复按下圆珠笔的按压键,求助的话却说不出口。
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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