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五月,涿县集市。

乌云压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

集市上只有三五个小贩,无精打采的揣手蹲在地上,有百姓路过也没有要喝两句。

路过摊贩的百姓,也是低着头,行色匆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开在集市上的店铺,更是没有几家开门营业,即便是开门营业,店内也无百姓光顾。

店内的掌柜懒散的翻动着账本,伙计拿着抹布敷衍的清扫着货架。

整个集市,唯一有客人的店铺,只有一家门口挂着写有“张”字酒旗的二层酒肆。

酒肆内,一楼的六张酒桌,全部坐满了酒客。

只是这些酒客,今日喝酒的兴致并不高。

“哎!以前关内还算太平,现在关内也不太平咯!”

“谁说不是,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都过去两月了,也不知道冀州的黄巾贼,有没有被朝廷镇压。”

……

啪嗒!啪嗒!啪嗒!……

闲聊的酒客,集市上的百姓,街边的摊贩,没有生意的店铺掌柜和伙计,全都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集市东边,连接东街的街道上,一辆由单马拉动,车上带有华盖的马车正朝着集市这边驶来。

马车上,一名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相貌俊美的青年。

青年魁梧的身材,撑起身上那件由绸缎做成的直裾。

头上戴着的冲天冠和腰间配有的环首剑,体现出这名少年地位不一般。

百姓们看着马车上的青年纷纷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

“没见过,不过能让王头驾车的人,地位应该不低。”

“我看车上那人衣服的布料也不便宜,该不会是某家士族子弟吧?”

……

百姓们议论间,驶入集市的马车已经开始缓缓减速。

吁!

驾车王头一拉手中缰绳,马车缓缓停在了酒肆前。

“公孙大人,这里就是张屠户的酒肆。”

跪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青年名曰公孙云,七日前刚接手这具,未来是十八路讨董联盟之一公孙瓒的身体。

公孙瓒直起身子,右手扶着护栏正要站起,酥麻的双腿让他又重新坐了回去。

没有凳子的东汉,坐马车只能跪着,即便屁股后面有直踵这种,被小本子当做盘子的东西支撑,双腿依旧是吃不消。

从马车上下来,摆好木梯的王头,见公孙瓒又重新换坐下,手扶马车护栏望向公孙瓒。

“大人?”

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公孙瓒,朝王头摆了摆手。

王头欲要张口,公孙瓒已经迈着艰难的步伐,走下了马车。

酒肆内无精打采的伙计和掌柜立马打起了精神。

伙计正要上前迎客,掌柜却拉住了伙计,亲自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二位……”

不等掌柜把话说完,已经进入酒肆的王头,朝掌柜一扬下巴。

“去!把张屠户叫来。我家大人要见他!”

掌柜和酒肆内的酒客们全都是一愣,有几桌的酒客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

“啧啧啧!张屠户怕是摊上大事了!”

“我早说过,就张屠户那脾气,早晚会出事!”

“我看着张屠户,今日不出点血,这件事怕是过不去咯!”

……

掌柜喉咙蠕动了一下,侧头看了眼后院的方向,转过头面露难色的看向王头。

“王头,这……”

王头眉头一皱。

“我家大人屈尊来见他,难道还要我家大人去请他一个屠户不成!”

掌柜一脸为难,张了张嘴,看了眼王头身后的公孙瓒,又看了眼后院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决绝的表情,朝王头拱手。

“我这就去叫我家主顾。”

掌柜转身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了后院。

酒客们看到掌柜的表情,全都投去了同情目光。

“哎!掌柜今日这巴掌是躲不掉了。”

“嗨!谁让他摊上这样一个主顾。”

“可怜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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