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白河替白傅正将话说完:“大哥,父王的意思是,圣上答应的事情应该作为白家的免死金牌,而不应该用在婚嫁这种小事上。”

“小事?”

白尧抬起头,不怒反笑。

他看着白河的眼睛,一字一顿:“二弟真是入世如出世,不用担责任,自然说得风凉话。”

白河怔愣,随即迎上他目光,不愠不恼,语气里满是悲凉。

他缓缓摇头,沉默半晌,这才轻声道:“白家三年内都不得办婚事,大哥何必与我动怒呢。”

白尧被他说懵,起身就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坐在白河身旁的白傅正注意到白河勉力克制的颤抖和悲伤,加上他说的“三年内”,白傅正瞬间了然。

白家有丧。

他颤声道:“允知……出事了?”

白河没有回答。

他张嘴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要怎么开口呢?

允知叔叔变成怪物,是他杀了他?

他已经将遗骨带回,是允知叔叔要求他动的手?

又或是什么别的,更官方的说法,将他们的单独见面隐去,平淡到允知叔叔就只是死去,被他带回了尸骨。

无论哪种说法,都无法绕开白允知变成怪物的事实。他最爱的允知叔叔一生追求唯有自由,死前却被困在不人不鬼的躯壳里,就连死亡都无法单独实现。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书房里父子三人都没有说话,像是一场无声的吊唁。

过了很久很久,白河才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在桌上。

他涩声开口:“都在这里了。”

他不用打开,甚至不用说,白傅正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还有这个。”白河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老旧的象牙项链上干涸了血迹,叮当一声落在实木的书桌上。

白傅正伸手摩挲着象牙,在儿子面前努力让自己镇静,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悲恸。

“安排下去,都别找侯爷了。”白傅正说。

他起身有些眩晕,白河赶忙扶住。

白傅正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叹口气,道:“我累了……具体情况,晚些时候再和我说吧。”

他拒绝白河和白尧的搀扶,兀自颤颤巍巍往外走。

白尧有些不死心,想继续前头话题,又觉得不合时宜。他正犹豫,身后白河上前两步,喊了白傅正一声“父王”,就地跪了下来,行了个礼。

“父王。”白河说,“允知叔叔没有子嗣,靖泊侯的位置就由我来承袭吧。”

什么?!

白尧瞪大双眼。

他二弟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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