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上楼,老肥一身肥肉,推门进屋。

屋里大通铺,有桶有杂物,有几个躺着的,有喝小酒的。中间坐着三个人,老大刘万龙正在铺上坐着,铺着小马扎,踩着床铺,床铺是木头板子搭的,不是正常的火炕。

老肥说:“哪位是刘万龙龙哥?南岗的三杠子,我叫老肥。”

刘万龙一瞅:“你就老肥呀,听过你兄弟,进屋吧。”

老肥比刘龙岁数小几岁。刘万龙瞅着老肥说:“兄弟,咱俩好像也不大熟,你这到我这嘎达来啥意思啊?有啥事儿啊?”

老肥说:“龙哥,那我就直说了,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这人也不愿意拐弯抹角的,今天来有事相求。”

“啥事儿,你说我听听。”

“这样,这个是我一个哥哥,姓周!这不嘛,今天上午准备要上趟广州,上点货,在你这块把包就丢了。那个你看看,是不是让你小弟干的,看看谁给把这包给拿回来,给个面子。包给割了,钱也偷了,但是我也懂你们这个门子,这个贼不走空,龙哥你看你给个面子是吧,一共他么 2 万块钱,那个你留 5000,剩下一万五拿回来,咱交个朋友,以后有啥事你在南岗区,你找我老肥,咱们交个朋友?”

刘万龙一听:“那个丢多少钱,两万啊??”

老周瞅瞅说:“对,两万两沓,我这一个包两万块钱被拿了。”

刘万龙一听,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手下没偷着这个钱啊,没看着这两万块钱。因为我这帮小老弟儿,东西每天干完活都得上交到我这块来,而且我这块有账本。就你这两万块钱一笔,这不是个小数。如果说是我兄弟干的,我这脑瓜子里边肯定有这个印象,没有这个账,也没有这个钱。这个是不是哪个过路的干活的同行啥人给顺走了,跟我没啥关系,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老肥一笑说:“龙哥,你可别开玩笑。谁不知道这站前你铁腕政策呀。在你之前,这儿南来的北往的,哪的人都可能来发点小财。但据我听说,这几年来你在这盘踞之后,好像是没有人敢上这来偷了呀。就你龙哥的手腕,谁来偷直接把手都给剁了,谁敢来呀?净扯淡,哪有过路的,那就是你们干的,你好好查查呗,肯定没错,是不是你兄弟没交工呢,干完活没把钱交上来呢?”老肥把这话就给点破了。

咱说是不是这个刘万龙干的?没错,就是他们干的这活儿。

在 1987 年,进兜里的两万块钱,谁想往出掏啊,谁想往出拿呀?人家说了给你留五千,那剩五千给人拿一万五呀。

刘万龙瞅瞅他说:“可别他妈扯淡了,三杠子老肥啊,我这块绝对没有这个钱。我兄弟们大活,马上都报账。绝对没有,不可能啊,你找错地方了,我跟你说肯定没有。这两天干的活都没有超过一千块钱的活,你不扯淡呢吗?没有,没有,上哪给你找去。”

老肥的脸有点变了,瞅着刘万龙说:“咋的,龙哥呀?据我所知,你也不是个差钱的主。叫个哥们儿就拿出来呗!谁敢上你火车站这干活?你净扯淡是不是?那你在这的名气谁不知道龙哥,交个哥们儿,你给我老肥一个面子,你把这钱拿出来得了是不是?别伤了和气不太好?”

刘万龙瞅瞅他说:“别整他妈没有用的,说没有就没有。那没有咋的,我还给你拿去?我从兜里给你掏啊?”

老肥是带了俩兄弟来的,加老周他们一共四个人,人家对面屋里面十来个,都在炕上铺上坐着。

老肥瞅瞅刘万龙说:“咋的刘万龙,他妈脸给你多了吧,我他妈好说好商量跟你俩商量,咋的?你不给面子,你信不信你今儿不拿出这两万块钱来,我把你这儿给砸了,根儿都给你拔了。”

老肥气急败坏,说什么根儿给你拔了,就是说要把刘万龙在火车站这的地盘给砸了。

说白了那意思就是,你要是不拿出这两万块钱来,我他妈把火车站这块给你打出去,让你偷都没地儿偷。

本身这个老肥就没瞧得起小偷这一行,在他眼里,这些小偷子就不是什么正宗的道上人物。

刘万龙一听完,咧嘴一笑:“你要砸我门子,还要拔我根啊?老肥,你眼光挺高咋的?我告诉你老肥,这么说吧,今天你要是能走出去这个门儿,能顺利地走出去这个门,算我刘万龙在这火车站这一年半白他妈混。”

老肥一听:“啥意思啊?你想干啥?”

刘万龙说完那句话,他铺上的兄弟个顶个地从铺上一跃而起,嘎嘎地把床铺一掀,从后面绑着的被褥底下咔咔就往出拿开山砍、小匕首、棒子啥的。

瞬间十多个人就下地了。

那场面,老周一下就懵了,老周不是社会人,打仗也不行啊。

老周连忙说:“这这老肥啊,这干啥呀?哎,别别别别,伤了和气,别别不行,咱钱不要了,别别别。”

老肥瞅着说:“咋的,跟我动手啊?

其实老肥做梦都没想到,这帮小偷子敢拿刀干他。

因为他也算是个社会人,老肥领俩兄弟一共仨人。

老肥还吹牛逼说:“刘万龙,你动他一下我试试,你一个小偷子,你还敢咋的?还舞刀弄棒,你是那个吗?”

话还没说完呢,刘万龙的兄弟冲过去,“我去你妈”,咔咔,开山砍上去,噗噗两下子。

哎呀!哎呀!他那俩兄弟都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呢,他们也有家伙事儿,没等掏出来,三个噗噗咔咔啪,哎呀哎呀。

包括周立平老周也被殃及了,噼里啪啦,哎呀我操,哎呀哎呀,别别,啪啪啪给老周都两刀。

老周哪扛得住呢?老周肩膀一刀,胳膊一刀。

老周连忙说:“别别别别,哎!那个这这这哥们儿不要了,这钱不要了行不行,不要了,不要了啊,哥,哥别扎我呀,哎呀哎呀。”

老周讲话,钱没要回来还挨两刀。

这时候人家刘万龙这帮兄弟,手下这帮小偷子挺狠,把当时南岗的老肥,还有老肥的这俩兄弟全给磕倒了。

磕倒之后,老肥一身肥膘,虽然身上挨几刀,但是没有太大的伤。

老肥从地上起来一瞅刘万龙,此时刘万龙来到老肥跟前。

刘万龙说:“咋的啊?不服气呀,刚才你不挺硬实吗。”

老肥在地下躺着,瞅着刘万龙说:“你妈的你敢整我?刘万龙,你给我记着,这个事儿没完。”

刘万龙一瞅,“哎呀,我操。挺硬你啊。”

刘万龙从身上掏出个小匕首,特别锋利,寒光逼人。

老肥说:“干啥呀?你他妈要干啥。”

刘万龙来到老肥的脚后跟处,“我去你妈地”,滋啦一下子,就把老肥脚筋给挑了。

老肥一捂脚,“啊啊啊,哎呀。”

脚筋就这么干折了。

刘万龙小刀一拿,“咋的啊?你再给我俩横一个,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屋。”

“哎呀,服服了服了服了!别别别别别。”

刘万龙拿着小刀瞅瞅他,“我告诉你,三杠子老肥,你以为你社会你挺牛逼啊?你在南岗区好使啊,还你到这嘎摆啥样呢。我这么告诉你,这钱他妈就是我拿的。

咱说刘万龙他承认了,说钱就是我拿的,别说是不是我拿,就不是我拿的,你真正的社会大哥,南岗区的也好,别的地方的也罢,你牛逼,你到这来,你有那面子,就不是我拿的,我都得他妈从兜里掏两万块钱给你拿回去。

但你这逼样的,你还拽个面子,还交个朋友,和你交鸡毛朋友。”

咱说人家刘万龙唠得很明白,说白了,你要真牛逼,就不是他偷的,他都给你添吧上。那真是那样,因为他惹不起你。你这样还敢拽个面子,今天我教育教育你。不服气,你可以来找我来,但是下次你再来我告诉你,我他妈废了你,妈的。

几个兄弟连推带拉的,把老肥这三四个人,就给整楼下去了。

这老周也挺倒霉,老周身上被扎了两刀,胳膊上一刀,肩膀一刀。

老肥腿上伤挺重,身上虽然一身肥膘但没大碍,那条腿瘸了,俩兄弟搀着他。

一下楼老周说:“哎呀,老肥,这这这。”

老肥瞅瞅老周,“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帮小偷这么狠,周哥你这样,我是整不了他们了。你不行,你那个找找别人办吧,我整不了了,我得上医院了。”

老肥就这么走了,该说不说,周老板这个人还挺讲究。

周老板瞅瞅他说:“兄弟,别管那钱要没要回来,你最起码陪我来一趟,而且你这腿还受伤,周哥我答应给你拿五千块钱,我一分不差,我给你拿着。这么的啊,你先上医院看看病去。”

这边老周也因为当天挨了两刀住进了中医院,这是当天晚上的事儿。

老周的媳妇儿和小姨子知道后都来护理他了。

老周摇摇头说:“拉倒吧,这钱不好要,那帮小偷进屋都玩命,我都中刀了,这钱不行咱就认了吧。”老周觉得这钱要不回来了,打算放弃。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焦元南和张军、林汉强、王福国还有小双,从家出来就奔着文化宫去了。

虽说不是正经工作,但老周一年给拿五千块钱,他们没啥事就去那。

在那儿可以胡吃海喝、泡妞、看电影、打台球,还有烟酒供应,挺好的。

上午十点多钟,几个人往文化宫的旱冰场和电影院那边一进,看到老周小姨在那儿,老周和他媳妇儿不在。

一打听才知道老周去要钱,让人火车站的小偷给扎了,在南岗中医院。

“我操,走看看去。”焦元南他们就往医院赶。

他们跟老周不是像对社会大哥那么尊重,只是觉得老周有点钱,把他当哥哥,老周以前对他们挺好,都当亲人看待了。

很快他们来到医院,进医院一看,老周家里面有两个亲戚在,老周的媳妇、小姨子、小舅子在护理他,老周胳膊伤得不重。

焦元南他们问:“咋整的呀,嫂子。”

老周媳妇儿说:“这不嘛,昨天你周哥丢的两万块钱,找那个南岗区叫什么老肥的,跟着他去了,没好使,让人给扎了。

那老肥都让人扎了,你周哥挺大度,钱没要回来,还打搭了五千给那个老肥当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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