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林转身离开,司机推着轮椅把他抱上车。
孙德林一走,这边的赵军就骂骂咧咧起来:“哼,这老东西,腿都被人干残了,还在这儿跟我耀武扬威,啥也不是!哼,有钱我也不给你。”
其实,这个赵军并非没钱,十万块钱他能拿得出来。
现在很多生意人就是这样,过着奢靡的生活,却当起老赖,不还钱。欠银行钱可能还被认为有本事,可欠私人的钱不还,那就有点损了。
这只是黑水我个人的想法,有这样老赖的老哥们,但没听着啊!!
孙德林回去后,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他有钱。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这一天,孙德林在屋里郁郁寡欢,很不得劲儿,腿还有点疼。这时,兄弟敲门进屋,焦急地说道:“哥,不好了!那个租咱房子的赵军,他搬家不干了!正收拾东西呢,用大汽车拉东西。他那大浴池干黄了,牌匾都摘了。他还欠咱十万块房租没给呢,这是要跑啊!”
孙德林一听,皱起眉头:“走,过去看看。”很快,司机又把孙德林抱上车,一路疾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因为离得不远。只见门口,赵军正在指挥装大汽车呢,浴池果然干黄了。
有老哥会问,浴池怎么就干不下去了呢?
咱说这做买卖你得信命,有时候是钱找人,有时候是人为钱忙,这买卖的事儿啊,说不准。
经营不善只是一方面,其实也可能有其他原因,比如位置、选址等都有关系。
那个年代洗澡的人不少,但就看这买卖怎么经营。
反正赵军的浴池是黄了,他正指挥着人把桌子凳子往车上装呢,还喊着:“那个没用的东西不要了!收拾收拾!”正忙着装车的时候,孙德林的车到了。
司机把孙德林抱下车,孙德林一下车,就看到了赵军,喊道:“哎,赵军儿!”
赵军回头瞅了一眼,说道:“哎呀,老孙呐,干啥呀?我这搬家,咋的,还帮我忙呐?”
孙德林怒目而视:“帮你忙?你想得美!你这咋的,浴池不干了?黄了?”
赵军无奈地点点头:“不干了,生意不好,惨淡得很。没钱没招了,烧锅炉的、搓澡的、服务生的工资都开不出来了,不干了。”
孙德林接着说:“你不干是不干,可你把房费给我呀,你去年房费到今年的,还没给我呢。”
赵军回应道:“上回我不就跟你说了吗?没钱,有钱不就给你了。”
孙德林气道:“你没钱没钱跟我没关系,你干这么大浴池,能没钱?再说了,我这房子让你白用一年呢。你这搬完家了,这不是扯犊子吗?东西不能搬,别搬。”
赵军急了:“哎!我搬不搬东西,那东西值几个钱?你要拉你家去抵房费啊?我这浴池不干了,这里边能有啥好东西?”
孙德林指责道:“你咋的,耍无赖呀?”
赵军辩解道:“我不是耍无赖,我这么跟你说,确实没钱。有钱不就给你了吗?你还能逼死我呀?”
赵军又说:“我还想跟你说说,我这么大个买卖人,做买卖也比较早,这么多年哪个买卖我做赔过?就你这房子,说实话,你这房子多少有点问题,你知道不?”
孙德林疑惑道:“我房子有啥问题?”
赵军神秘兮兮地说:“你房子啥问题你不知道?我装修的时候砸了两个墙,从墙底下砸出啥来了,你猜?”
孙德林问:“砸出啥来了?”
赵军说:“砸出一个八卦镜,还有个桃木剑。整得啥玩意儿,八卦镜都砸出来了。你这房子肯定有说道,犯说道。用东北话说你这房子有邪事,风水不好。风水好我能干黄吗?而且还整出老八卦镜、照妖镜,我这买卖能好吗?”
孙德林反驳道:“不是,我这房子在市区,又没死人,也没出人命。还八卦镜不八卦镜的,备不住是以前老板干别的时候,可能调调风水啥的。那玩意儿都是迷信,跟这房子有啥关系?可能砸了这玩意儿,给人破坏了风水,你不砸就完了呗!别唠那没有用的。”
赵军耍赖道:“哥们,我真没钱,你这么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说吧,你给我个日子。
我给你个日子?给不了,我现在反正没有钱!!
孙德林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行,我现在让你搬走,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也跑不了,我不吹牛逼,你能跑了吗?那南岗的电影宫也是你干的我都知道。你还能跑了?我上电影宫那一样能找着你。你除非电影宫都别干了,你把家产都卖了,搬出冰城,我就找不着你了?”
赵军一笑,说:“行啊,那我先搬家了。哎,你等着,有钱我就给你。”
说完,赵军就走了。
赵军走后,孙德林被他的司机抱上车拉回去了。
孙德林回去之后,心里暗骂:“你妈这个赵军真他妈赖啊,还他妈说混社会出身,办事一点不社会。”
司机也说道:“孙老板,你说这个赵军会不会不给咱那十万块钱啊?
操!没事!他的买卖也不是干不下去,他还干着南岗区的电影宫呢,他承包的那个地方有放录像的,还有台球厅啥的,都是他干的。我还能找不着他,他要是不还钱,咱就把他的电影宫给他砸了。”
显然,孙德林挺社会的,赵军也是个社会人,两个社会人在一起打交道。
时间又过去了将近小一个月。事实上,这事儿从 1994 年六七月份就开始了,如今已经到了秋天,这事儿一直处于拉锯状态。
这一天,司机进屋提醒老孙说:“孙老板,那个赵军的房费一直都没给呀,我打了几次电话催了,人家就说没钱,我看这钱可能就要黄了。”
孙德林一听,火冒三丈:“还吹牛逼还我钱,操他妈的,我打电话。”
孙德林拿起电话就打给赵军。
俩人是有联系方式的,毕竟一个是房主,一个是租户。
赵军在南岗区有这么一个电影宫,就像咱们之前讲的焦元南在道外区文化宫一样。
南岗区这个也是,他在南岗区干着类似于老周的买卖,不过他那没有旱冰城,就是放放带色的录像,再加上台球啥的,乱七八糟的,也挣不少钱。
就那年代一年也能攒个七八十万肯定没问题。
电话接通了。
孙德林说道:“赵军孙德林。”
赵军回应道:“哎呀,孙德林啊,有事儿啊?孙德林强压怒火,刮风下雨不知道,欠谁钱还能不知道?那房费都多长时间了?前前后后都他妈差了一年半了,你那十万块钱房费啥时候给我?”
赵军还是无赖那出,那我说了没有钱,你还能逼死我呀?”
孙德林接着说:“赵军,你跟我耍无赖啊?你那么大买卖一年都挣个五六十万、七八十万的,放着老黄片录像,你跟我扯犊子呢?你十万块钱还不上?我跟你说,你赶紧的,麻溜地把钱给我。”
赵军也不示弱:“老孙呐,你这么唠嗑我就不爱听了。我那么大买卖,在冰城任何一个地方都他妈能挣钱,到你那房子我就给干黄了,我还没找你要赔偿呢,你那又八卦镜又照妖镜的,又整桃木剑,你那地方是不是他妈闹鬼呀?还是闹邪呀?这买卖都整黄了,我都没找你要赔偿不错了,还管我要十万块钱?没钱。”这赵军就是在耍臭无赖。
孙德林一听,怒声道:“别跟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你给不给钱?你打听打听我孙德林是干啥的。你他妈欠我钱就得还。”
赵军也不甘示弱:“哎呀妈呀,我打听你是干啥的?我好像知道你原来好像混过社会。咱俩都混社会,但是你要是跟我玩社会,老弟,我不吹牛逼,你他妈打听打听我在南岗到底是干啥的。还跟我玩社会,吓唬我呢?你说你那腿都让人给干折了,你在这跟我装社会大哥呢?”
咱说瘸子面前不说短话,他这句话一说,孙德林当时就火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孙德林那时候被张军把腿给弄折了。
孙德林怒问:“你说啥玩意儿?”
赵军回道:“我说啥玩意儿?你有那个闲心,去治治你那腿吧。你那腿不是让小逼崽子,火车站的小孩给整折了吗?你说你在这旮旯,二三十岁的小孩都能把你腿干折,你还跟我玩社会?老子玩社会的时候,你还没出道呢!你和我扯啥犊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来呀,有钱都不给你。”
孙德林又问:“你说啥玩意儿?。”
赵军嚣张地说:“我说我有钱,但我就不给你。你牛逼你就找我来,你看看是你硬还是我硬。你不就是在道外区认识那个史光吗?史光不就是个分局局长吗?我不吹牛逼,你打听打听我赵军的背景。市里边公安局的领导我都认识,关系都嘎嘎的。那李副局长我一个电话,你别跟史光比了。史光在他面前就跟屎壳郎似的,见面都得立正敬礼。我告诉你,玩黑的玩白的,我赵军奉陪到底。”
那有的老哥问了,赵军真这么牛逼吗?别管他吹不吹牛逼,反正说认识市局的副局长,关系还都不错。
那孙德林认识的最大的人物就是史光,而史光只是个分局局长。
这赵军黑白两道都不惧,这可让孙德林犯了难。
孙德林威胁道:“信不信我把你的电影宫给你砸喽?”
赵军满不在乎:“哎呀,那你快点来砸我来吧,欢迎随时来砸。你要是真能把我电影宫砸了,别说十万了,二十万我都给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儿,有没有那个能力。老弟,我还是那句话,你有那闲心去治腿吧,别到时候我把你那条腿给干折了,你以后终身坐轮椅。”
孙德林怒吼:“你在哪呢?我他妈找你去。”赵军回道:“干啥?要揍我呀?我现在就在电影宫这儿呢!你来呀!!”
孙德林问:“几点了?”
赵军说:“现在他妈十二点,我等你到天黑。你要不来,你是我儿子,你要跑了,你是我孙子。
你等着。”
赵军啪地挂断电话。
咱说孙德林他跟赵军两人就这么杠上了。这么说吧,孙德林这主儿也不是善茬,只不过碰见焦元南和张军,把他腿给废了,属于他倒霉。
孙道林在白道上,有分局局长罩着,而且还是发小。有钱也有兄弟,挺厉害的。
但你说这赵军更是牛逼,玩流氓玩社会的时候更猛。
赵军把电话一撂,就吩咐道:“都忙去吧。”这时,一个兄弟进屋,赵军说道:“去,把经常上咱那看电影的这帮兄弟,还有咱们的小老弟啥的都叫来。告诉他们,一会儿在咱这儿,我请喝酒。一会儿上市场去买他妈的一千块钱熟食。”
老哥们,1994 年一千块钱?那得买多少熟食啊?买的大骨头、猪蹄啥的,不得用大盆装啊。
人家说了,把这帮小崽子都找来,在电影宫那一带玩的。九几年没啥玩的地方,电影宫那旮旯全是一帮小年轻。不用多找,找个百八十人没问题。
12 点多钟,赵军就安排兄弟出去找人去了。不到一点,兄弟就把菜都摆好了,啤酒也抬来了,当时十分丰盛,还有白酒啥的。
然后,这兄弟进屋就说:“军哥,外边来了得有百八十人了。”
赵军说道:“告诉他们,一会儿有人来装犊子,来人就给我打出去!有啥事儿,我赵军担着,不用他们管。还有,带家伙了没?”
兄弟回答:“军儿哥,这还用你交代吗?咱们多了没有,带了得有二十把老洋炮,还有刀啥的!这帮小子可敢干,你一声令下都敢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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