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钟换班的时候,那俩小子起来,看到大家都在睡觉,也就没吱声,两人面对面值班,没啥问题。

结果到了凌晨 3 点来钟,人最困的时候,其中一个看灯的瞅见铺尾那儿有动静,就是焦元南在的第三个铺的位置,那附近开始有动静了,像是有人在动弹。

这就跟东北往事里赵红兵那情节似的,大半夜的有人动弹,那没准儿就是要动手啊。

这俩看灯的当时就懵了,心说这是要行动了啊,可得盯着点儿,别出乱子。他俩就这么来回瞅着,紧张得不行。

这时,杨坤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问:“咋的了?”

紧接着,焦元南突然之间捂着腹部,“哎呦,我操啊,哎呦,肚子疼啊。”

焦元南捂着肚子看起来非常难受。

这时候看灯的人也上前了,一个看灯的问:“这是咋的了?”另一个则跑去叫铺头:“头儿,你快来看看啊,亮哥。”

大亮子一听,赶紧起来问:“怎么了?”

杨坤一起身,小刀也跟着起来,齐声问道:“咋的了?怎么回事?”

就见焦元南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喊着:“疼啊,肚子疼。”

刚开始杨坤还寻思,是不是在外面的时候唱歌喝酒,吃了凉东西,像吃了些生冷的海鲜、大排档之类的,闹肚子了,就问:“上厕所串串能行不?”

可焦元南疼得厉害,根本不是闹肚子那么简单。

焦元南那可是个硬汉,这年焦元南 27 岁,多刚强的一个人,可现在疼得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

杨坤一摸,还有点发烧,说道:“你这个位置,好像是阑尾吧?以前疼过吗?”

焦元南疼得直喊:“哎呦,从来没,哎呦我操,挺不住了。”

后来据焦元南回忆,那种疼简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咱也没经历过这病,不知道到底有多疼。

这时候杨坤才觉得不对劲,大声喊道:“好像是阑尾炎啊!管教!管教!”这边让小刀去喊人。

小刀拿着东西就“咣咣咣”地砸门杠,边砸边喊:“开门!开门!来人啊!来人啊!管教!”

晚上值班的可能睡着了,正常来说,就算是两个小时一班,也得时不时巡逻一下,可他们后半夜喝了点酒,都睡过去了。

直到两点四十分多才有人来,还不耐烦地嚷嚷:“吵吵啥啊?大半夜的!”

这一喊,别的铺的人都被敲醒了,旁边号子里的人也被吵醒了。

等了会儿,一个胖子穿着衣服来了,骂骂咧咧地问:“谁呀?喊什么?不睡觉啊?”

小刀赶忙说:“李哥,好像是阑尾炎犯了,给整点药啥的吧。”

这胖子没往屋里进,他知道杨坤和小刀都不是一般人,是花钱买通了关系的大哥,他也不敢轻易招惹。

他瞅了一眼,问:“几点了啊?上哪给你取药去?再说了,那里面的医生早晨 8 点钟才上班呢,挺挺吧。”

杨坤忙说:“李哥,那里面不是有医生吗?你给找个医生来看看,他疼得都不行了,都疼得打滚了,汗都湿透了,阑尾炎这玩意儿可会死人的啊。”

那胖子却满不在乎地说:“哪有那么严重?是不是吃啥吃坏肚子了?”

又说:“就咱这儿,有药也不过是些止痛片、安乃近啥的,我回去找找看。”

可这胖子回去后就没再管,直接睡觉去了。

这边焦元南疼得死去活来,像在翻江倒海一般,眼冒金星,面部扭曲!要是一般人早就嗷嗷直叫了。

屋里的人都急了,不知道该咋办。

杨坤见状,大骂道:“你妈的,要药不给,医生也不找,这要是阑尾炎拖几个小时,可真要死人了。小刀,要不你……你给他整点啥办法啊?”

小刀一听,犹豫地说:“哥,那能行吗?”

杨坤怒道:“死马当活马医呗,你看他疼成这样,要是阑尾穿孔,疼也疼死了。”小刀无奈地瞅了瞅。

当年啊,咱得说说,为啥杨坤和小刀对焦元南有救命之恩呢?

以前就有人问,为啥焦元南一见小刀就给面子,他可不是怕小刀,也不是怕杨坤,这里面是有缘由的。

这小刀瞅了瞅,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包,还有纸包着,打开来,拿出一块黑乎乎的小膏体。

小刀又拿了根中华烟,把烟丝腾出一点,将那小膏体往里一撒一塞。

“快来,点上,抽两口,快!”他朝着疼得死去活来的焦元南喊道。

焦元南接过烟,小刀马上给他点着。

焦元南就开始抽起来,就这么抽着,可能一根烟还没抽完呢!这玩意儿还挺邪门,焦元南抽了一会儿后,感觉就像以前农村牙疼的时候,用了某种土方法,一下子就缓解了。我还记得我奶奶牙疼的时候,我在姑姑家见过一种东西,给奶奶用了后,效果立竿见影。

不过这种东西老百姓可不能随便用。

但对于将死之人,比如癌症晚期患者,靠类似的东西能减轻点痛苦,医学上是有这种说法的。

焦元南抽了几口后,据他后来自己讲,当时要是没这两口烟,他估计就死了,那疼痛肯定能把他活活疼死。

结果抽完这几口烟,也就十分八分的工夫,症状就缓解了不少,汗也退了,只是还有点低烧。

杨坤瞅了瞅,说:“去,给拿个毛巾。”

小刀就去拿了毛巾,给焦元南擦了擦。

焦元南躺在那儿,虚弱地说:“谢谢坤哥。”杨坤回道:“谢啥呀,好哥们儿,别客气。”就这样,焦元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屋里也恢复了平静。

从三点开始折腾了半个小时,三点半的时候就平静下来了。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焦元南染上了这个瘾,他也知道这玩意儿有依赖性,可当时为了缓解疼痛也顾不上了。

咱先不说焦元南这边,再说说当天焦元南团伙里的张军。

张军也是半夜进的屋,他可没早睡。

一进屋,那眼神横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屋里人瞅见他就问:“新来的,叫啥呀?因为啥进来的!”

打人!!

“你为啥打人?把人打成啥样了?

别折腾了,能睡觉不,哥们儿?

操!你妈的说话挺冲啊。你他妈混哪儿的?跟谁混的?”

问他这小子看起来岁数不大,不到 30。

张军回答道:“我南岗的,我叫张军,我自己混。”

张军的名气虽然比不上焦元南,但是名字也够响。

那时候早期,在外面报号都是“我是南岗张军、焦元南”,张军的名字放在焦元南前头,所以早期张军的名气也很大,而且张军够狠。

这张军报完名,那铺头一听,赶忙下来瞅了瞅,满脸惊讶地说:“哎呀,军儿哥啊,真是你啊!军儿哥,今儿个可真是……是我啊。

你这……?

哎呀,军儿哥,别提了,我是道外的,南七街、南八街那旮旯的啊。”

怎么的,你认识我呀?

哎呀,军哥我以前见过你!这你看我都没认出来,你怎么让人打这样呢?这是咋的了军哥?

妈的没啥,就是把局长的儿子给揍了!

铺头又接着说:“军哥,哎呀我操,你是真猛啊,局长的儿子你都敢打!。”

张军无奈地说:“唉,老弟,别他妈提了。对了,你是号长啊?”

铺头回答:“对,我是号长。”

张军说:“老弟,我如今落难在此,就别讲究那些了。能不能照顾照顾?有没有啥好吃的好喝的?这两天我家属找不着我,钱也存不进来,我这饿得不行啊。”

铺头忙说:“这就给你整吃的去。”

这一下,屋里就热闹起来了,张军的名气那也是相当够用。

这时候张军在屋里,闹哄哄的,铺头也不睡觉了,都在忙活。“饿了是吧?来,有小火腿肠、方便面,没法煮,干嚼吧。”

当下,张军就嚼起了方便面,吃着火腿肠,喝着饮料。

在里面,花钱还是能买点东西的。

张军在那儿一坐,大半夜不睡觉,这帮小子就围着他,就像那啥似的,其实啊,不是乌鸦落在凤凰群,而是张军是凤凰,他们是乌鸦,本来想说凤凰落在乌鸦群这话的,但没说出口。

这大铺头心里想着:“张军绝对是个人物,本身也得不得不起,那就把他交下,以后出去肯定有好处。”周围人也都围了上去。

当年,只要一提焦元南团伙,那可没人敢惹。

不过,当天晚上,有个哥们儿可遭了罪啦,是谁呢?傻华子呗!!

他被分到了 108,就在张军隔壁。

大半夜的,一点来钟,他推门进屋了。

傻华子有点傻,大家都知道,眼神直勾勾的,还直晃悠。

“又进来新人啦。”这屋的铺头瞅了瞅傻华子,其他人也都起来了,问他:“小子,干啥的?叫啥名儿?因为啥进来的?”

傻华瞅了瞅,回答:“不知道。”

铺头又问:“问你叫啥名呢?”

傻华本来就被打得够呛,脸上还有伤,在外面被打了后,脑子就有点糊涂了。

楚队长之前问他,他就没回答上来,现在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我妈就管我叫傻华,别的名不知道,我没有身份证。”

旁边有人拉了拉铺头,说:“大哥,这逼好像是个傻逼,有点傻。”

铺头不耐烦地说:“这傻逼,上后边去,先撅着,等明早睡醒了,让贾道义教他规矩,刷厕所、干活啥的都归他干,让他先撅俩点儿。”

铺头愣了一下,说:“哎哟我操,你胆儿挺肥呀!我说你呢,怎么的?”

傻华又说:“你才傻逼?”

铺头火了:“哎呀我操,你妈的这可是你自找的,来来来给我开皮。”

这时候,二铺有个小四眼儿也嚷嚷起来:“骂你咋的?就骂你。”

说着就冲上去对着傻华一电炮,傻华一个踉跄,摔了个跟头,坐在地上捂着眼睛,还嘴硬地喊:“操你妈…!。”

结果几个小伙噼里啪啦地又给傻华一顿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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