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把一个残破不堪的竹篓,紧紧地抱在怀里,任凭四五个少年拳打脚踢也绝不放手。
“这是我爬了三座山,才采到的无觞花,凭什么给你们?”少年涨红了脸,大声喊道,眼中满是倔强与不屈。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抬起脚踩在那少年的背上,蛮横道:
“凭什么?凭你那死去的娘是妖族,凭你是个野种,凭你这毫无魔力的身体,也配说是我们魔君之子?还不快些把无觞花交出来,否则别怪我等无情,将你这野种活活打死。”
那少年抬起了头,眼睛里有熊熊火焰在燃烧,怒喝道:“休想,想要无觞花,你们自己进山去采,我宁愿死,也不会交给你们!”
少年的眼中有愤怒、不甘,却独独没有害怕,明华有一瞬间觉得那少年的眼神好似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她摇了摇脑袋,将手中的仙桃朝下方那个嚣张的男子的头上砸去。
那男子摸了摸疼痛的脑袋,朝着天空怒骂: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砸老子,快给我滚出来!”
明华从树上飞下,立在那少年的面前,柳眉微竖,眼中透着一丝愠怒,质问道:
“你等小小年纪,就知道以多欺少、强取豪夺,难道你们柏崖村就没人管吗?”
那个嚣张的男子一边捂着脑袋,一边指着她道:“你是何人?也敢管我们魔族之事?”
“我呀,是你们魔尊的朋友,今日见你们以多欺少,便代他管了这等闲事!”明华双手抱胸,一脸傲然地说道。
那高个子少年更加嚣张,冷哼道:“就凭你,还敢管我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让小爷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说罢,率先攻了过来,其余的几个少年也一起围攻了上去。
一时间电光火石、进退迅疾,他们哪里是叶明华的对手,不过几招,便都被打倒在地,一个个抱着胳膊和腿,“哎吆,哎吆”的叫个不停。
明华凌空而起,立在半空中大喝道:
“尔等日后好自为之,切莫再行此等欺辱他人之事!否则,定不轻饶!”
那些少年见识到她的厉害,急忙灰头土脸的抱头鼠窜,跑得比兔子还快。
明华走到那瘦弱少年面前,蹲下身来,想要将他扶起,那少年却以为她要抢走自己怀中的无觞花,毕竟在这幽暗的柏崖村,弱肉强食才是生存法则。
他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明华吃痛,连忙使了个法术,将他定住,又摸了摸那少年的头,无奈又温和道:
“你这小崽子,还挺有脾气的嘛?不过我喜欢!”
她望着那少年,少年瘦弱的身体,在宽大的旧衣裳里晃荡,身形虽清瘦,后背却挺得笔直,像寒霜里的树,冰雪下的竹,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儿。
“小崽子,我没有恶意,若是你愿意,我拿这些灵石和你交换无觞花如何?”明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袋灵石,笑着问道。
她准备和那少年交易,哪知刚把法术解开,那少年便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灵石,风一般跑开了。
“喂,小崽子,我的无觞花!”明华瞪大了眼睛,急忙驾云追了过去。
那少年对此地十分熟悉,又恢复了虎豹妖的真身,在苦柏林里动作敏捷的跑来跑去,竟一时抓不住。
南宫离一边饮酒,一边驾着云在天空中飞翔,他带着八分的醉意,那云就驾得东倒西歪,看上去颇为滑稽。
“小明华,小明华,你在这里么?”南宫离扯着嗓子喊道。
叶明华听到有人唤她,抬头一看,却是故人,她急忙调转云头,飞了上去,嫣然一笑道:
“原来是南宫大叔啊,可是你在寻我?”
“本尊正在殿内饮酒,收到你父亲的传音蝶,说你要来这柏崖村采无觞花,本尊也许久未到这罪囚之地,今日正好到此巡视!”南宫离醉眼朦胧地说道。
“原来如此,南宫大叔,你可曾看见一只小崽子?小小的一只,清瘦倔强!”明华笑着问道。
南宫离睁大醉意朦胧的双眼,不解地问道:
“崽子?你的?他爹是谁?”
“魔尊误会了,是我刚在路边捡的一只虎豹妖,灵力低微,倔强执着。”明华耐心地解释道。
“未曾见到,不过这有何难?瞧本尊的!”
南宫离说着,一声狮子吼喊出,震的方圆几里的动物头晕脑胀,果然,从那苦柏林里闪出一个少年,双手抱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看上去很是难受。
两人从云端落下,南宫离收了神通,明华走到那少年面前问道:
“喂,小崽子,拿了我的灵石便是公平交易,你跑什么呢?”
那少年冲着他们愤怒道:“我才不要做你的坐骑,做你的仆人!”
明华听的一头雾水,反问道:“我何时要收你做坐骑了?”
那少年抬头望着他们,苦涩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强取豪夺我的无觞花还不够,还用灵石诱骗我,把我关在笼子里,想训练成灵宠、坐骑,要是不听话,便是一顿拷打,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么会再被哄骗了去!”
少年撸起衣袖,手臂上伤痕累累,看的明华触目惊心。
“小崽子,我们不是坏人,我叫叶明华,来自西天宫,这位大叔就是你们的魔尊,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明华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臂,心疼地问道。
少年的眼睛里雾蒙蒙一片,他假装不在乎道:“我娘是只虎豹妖,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
“那你爹呢?”南宫离问道。
“我没有爹,我只不过是他醉酒后,一夜风流的产物,他也许都不知道,世上有我这个人!”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悲凉,说道。
南宫离紧皱着眉,道:“他不知道,你就去找他,告诉他你的存在!若他不认你,本尊就打到他承认为止!”
少年双眸通红,眼中有泪光闪过,悲声道:“我为何要去找他?我娘虽灵力低微,却也是山间自由自在的精灵,只不过化形时,有几分像他口中的阿姐,就被他......被他玷污了!他酒醒之后,只丢了一袋灵石就扬长而去,临走前,还恶狠狠地威胁我娘,不许将此事告知他人,如此负心薄性之人,我为何要去寻他?我恨他,恨之入骨。”
明华听着少年的哭诉,心中一阵揪痛,她缓步走到少年身边,轻声问道:“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少年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与绝望,冷冷道:“不过是在黑暗里挣扎着活命罢了,又有什么好说的!”
少年的话语像是腊月里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刮得人心里一阵阵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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