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夜风,好似轻柔的素手轻轻拂过,将白日里的喧嚣与热闹涤荡得无影无踪。
凤仪宫中,处处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馥郁花香。百里倾瑶端坐在桌边,宫女雪雁手法娴熟的自她头上取下一件件华丽的钗环。
青鸾手捧着一碗清汤,莲步轻移,缓缓步入殿内。
“娘娘,陛下念您连日来筹办寿宴辛苦,特赐下这碗‘无相汤’予您饮用。”
青鸾的声音在殿内轻轻回荡,带着一丝恭敬。
百里倾瑶听闻,轻轻挥了挥衣袖,殿内的小仙娥们见状,赶忙恭敬地退出大殿。
天后美目轻瞥了一眼那碗清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道:
“哼,担心这碗汤里被人做了手脚,便拿本宫当那试药的小白鼠么?轩辕烨啊轩辕烨,你我做了十万年的夫妻,若那对父女当真存了这份心思,你这天帝之位,又岂能坐得如此安稳?”
青鸾将那碗无相汤轻轻放在桌上,轻声问道:“娘娘可要饮用?”
百里倾瑶玉手一翻,自乾坤袋中取出“天梦冰蚕”,那白色的粉末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将粉末缓缓放进碗里,又拿起汤匙,似是漫不经心地在那汤里搅动了几下,而后吩咐道:
“把这汤送去昭华殿吧,你且盯着朱雀天妃喝下。”
“是,奴婢遵命!”
青鸾应了一声,将那碗汤重新放在托盘里,唤了个宫娥进殿,便端着那碗汤朝着昭华殿的方向而去。
夜,愈发深沉了,暗淡的天幕之上,星光仿若迷离的眼眸,越来越缥缈,似是不忍直视这九重天宫即将上演的悲欢离合。
昭华殿内,几盏烛火摇曳不定,散发着清冷而孤寂的光芒。
自饮用了那无相汤后,朱雀天妃的肚子好似被万千利针攒刺一般,阵阵绞痛袭来。
她紧咬银牙,心中却清明如镜,深知西天宫的小明华向来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这等害人之事。
可如今自己身中剧毒,若是此事被传开,定会连累那个善良的女孩。九重天宫人多眼杂,眼下诸多仙神尚未离去,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多忍耐些时候,定要将这影响降到最低,莫要因己之身,累及他人……
她一手紧紧捂着肚子,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一面强忍着剧痛咬着牙,在榻上辗转反侧。。
终于,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一阵头晕眼花之后,她便如那凋零的残花,很快昏死了过去。
侍女兰溪正在外间忙碌,忽闻殿内传来动静,心下一惊,急忙奔入殿内查看。
待看清床榻上那滩醒目的黑血时,她顿时慌了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大声喊道:
“天妃娘娘,你怎么了?殿下,灵均殿下,不好了,娘娘吐血了……”
太极殿中,天帝轩辕烨独坐桌边,面前摆着一盘棋局。
复盘每日琐事,而后重新布局,乃是他十万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纵是政务繁忙,亦从未间断。
长庚圣君步入殿内之时,天帝正手执一枚黑子,望着那棋局,眉头微蹙,似是正思索着如何破此困局。
“无相汤,天后可饮用了?”天帝头也未抬,淡淡问道。
“回禀天帝,那汤被天后娘娘赐给了朱雀天妃!”长庚圣君恭敬回道。
“哦?昭华殿可传了天医了?”
天帝依旧神色平静,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
“陛下料事如神,一柱香前已经传过了。天医说天妃娘娘并非中毒,而是中蛊,此蛊名为‘天梦冰蚕’,蛊虫甚烈,可破人道心,毁其修为。哪怕是大罗金仙,一旦中得此蛊,亦不过落得散仙修为。天妃娘娘修为本就不足,如今中蛊,怕是与凡人无异了!”长庚圣君如实禀报道。
“啪!”一声脆响,天帝手中的棋子狠狠砸在地面上,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怒容,声音冰冷如霜,仿若三九寒冬的凛冽寒风。
“本尊的好师兄,真的是你吗?亦或是,我的好妻子——阿瑶,你当真如此逼迫我吗?”
长庚圣君赶忙将那枚棋子捡起,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正欲重新放回棋盒内,却闻天帝森严的声音传来:
“即是弃子,便只有一个宿命,那便是毁灭!”
言罢,只见他挥了挥衣袖,顷刻间,那枚棋子连同手帕,便一同化为了灰烬,消散在这冷冷的空气中。
长庚圣君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上心头。他赶忙俯身继续禀告道:
“帝尊,那班泽湖中的老烛龙正在殿外求见,说是他的儿子-鼓,被保江神君误伤致死,求您大发慈悲,让他儿子还阳。”
天帝目光阴鸷,冷冷道:“神不渡无缘者,若是要救,自然是有些价值才行。”
长庚圣君心领神会,应道:“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说罢,便匆匆退下。
长庚圣君离去后,天帝捻起一颗棋子,缓缓放在棋盘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对这种权柄在手、乾纲独断的感觉,已然着了魔,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掌控之下,任他摆弄。
昭华殿内,气氛冰冷如窖。
听完天医的病情叙述,灵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指节泛白。
明华伏在床边,双眼紧紧盯着朱雀天妃,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天妃虚弱地拉着她的手,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她道:
“好孩子,我知道不是你,你别怕!”
那声音虽微弱,却透着一股温暖,如冬日里的暖阳,试图驱散这殿内的寒意。
明华的眼中已有泪水滑落,她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天妃娘娘,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天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神色平静,缓缓道:
“我早就知道那汤有问题。”
灵均听闻,狐疑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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